上回說到了我和太座摸黑趕路, 一路狂奔至北海賓館, 住了一宿後, 翌日就從後山下山, 當然, 我們還是用 「走」 的下山, 因為纜車是不屬於我們這樣的 「少年仔」。 後山景緻也算不錯, 花木扶疏, 風光旖妮, 和前山相較, 那是多了一分秀麗, 少了一分險峻, 再仔細觀察, 後山的山道開闊, 人工舖成的石坂台階, 走起來一點也不費事, 而且大致是筆直的垂降, 不若前山那樣上上下下, 起起伏伏, 極度考驗人的體能極限。 我們和出租車司機約好了在山腳下見, 所以沿途的風光也不多留戀, 但一路上的遇見的黃山挑夫卻令人印象深刻。

為何要肩挑上山? 黃山山勢雄偉, 運輸只有兩種途徑, 纜車或人力, 在成本的考量下, 人力比纜車來的便宜, 這是現今中國的特色, 過剩的人力資源, 加上生活的壓力, 即使是一份微薄的薪資, 也不愁沒人來幹, 猶記前幾年雅典奧運的游泳池因經費及施工問題, 差點來不及完工, 最後是省略了屋頂才勉強完成, 現在奧運到了北京, 問題變成進度太快, 據說國際奧委會還因此要求放慢腳步, 中國以龐大而便宜的人力資源為後盾, 的確是讓世人目瞪口呆, Bostonian 準備 2008 再訪中國, 是不是能親逢盛會? 那就不知了… 岔題了。

黃山的挑夫選擇走後山是不無道理的, 除了山道較為寬廣, 上山的路程也較短, 但坡度就更陡了, 我們一路上遇見了不少挑夫, 上身披著明黃背心, 上頭印著統一企業的廣告, 身下著藍色長褲, 褲管捲起時, 就露出壘球大小般, 結實發達的小腿肌腱, 肩上的一根扁擔是由兩個手腕粗的竹子一剖為二, 兼具彈性與韌性, 另有一根與肩齊高的木條, 與扁擔共用, 可讓雙肩承受同等的重量, 也讓步伐更為平穩 (如下圖), 另外木條還有個用途, 挑夫休息時可將木條置於扁擔下成為一支點, 將擔子的一端平放在石階上, 另一端則可懸空 (如最上圖及下圖), 如此的好處是不阻礙山道, 也不受空間限制, 隨時隨地都可休息, 另外, 再上路時, 也不用彎腰屈膝將擔子扛起, 只消木條一撤, 扁擔回肩, 即可上路, 各位, 當一名挑夫不是光靠肌肉, 那是要用腦子, 要靠平衡, 要懂得力學、美學、槓桿原理, 這些都缺一不可, 明白嗎? (若有挑夫訓練班, Bostonian 可要報名應徵班主任。)

其實贏得 Bostonian 讚賞的不是挑夫過人的體力, 也不是挑夫負重時的巧妙技術, 而是那份鐵錚錚, 堅定如山的鋼鐵意志, 更令人佩服的是那份懂得以自已的勞力來換取報酬的珍貴情操, 就像黃山一樣, 光風霽月, 頂天立地, 風骨傲人, 反觀現今台灣社會,那些高居上位的衣冠禽獸, 強奪巧取, 卻可有過一絲羞恥之心, Bostonian 要是法官, 一旦將之定罪, 統統要罰來當挑夫, 弄破一個雞蛋就少一個雞蛋吃, 看如此是否能喚醒泯滅的良知… 唉! 又岔題了…

望著挑夫痀僂的背影, 可以感覺到他們的肩上沉重的負擔, 那是討生活的重擔, 是養家糊口的重擔, 他們的腳步雖然緩慢, 卻平穩沉著, 一步一台階的拾級而上, 沒有回頭, 沒有猶豫, 只有晶瑩的汗珠從臉龐上無聲無息的流下, 還有那汗浸的古銅膚色在陽光下閃爍著 「清清白白做人」 的光芒, 那一刻令人感動....

暮然間, 我隱約看到一名挑夫在半山腰裏痛哭, 四周雞蛋滾了一地, 冬瓜碎了, 米也灑了, 油也潑了, 實在悽慘, 仔細一看, 那名挑夫居然是… 班主任!

唉, 的確, 百無一用是書生!

Bostonian 1.10.07

後語:

挑夫一趟的工資是 RMB 三十多塊錢, 那是不夠買一杯 Starbucks 的咖啡, 挑夫們說他們一天可以挑兩個來回  , 各位, Bostonian 不背東西, 也只能勉強 「兩天一個來回」, 套用三國演義裏的常用語:   「此乃真神也」, 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