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字體:
一個死刑犯的心聲
2008/04/18 04:25:33瀏覽1895|回應0|推薦6

(Pink Floyd's "Tree of Half Life")

 

一個死刑犯的心聲

疑惑 


我的未來不是夢,我認真的過每一分鐘。」 

  張雨生清脆的響喉仍繚繞在我的腦海裡,而我,也不過是個懵懂的小子,成天作著總統、醫生的春秋大夢;憶兒時,大人們總是諄諄告誡:「要好好用功,將來賺大錢才有出息!」奇怪的是,孩子們也總是將信不疑。
無論是日就月將,抑或是馬齒徒長,歲月是不待人的。或許經歷了不少陰晴圓缺,人的心終究像皓月一般,高高懸掛在每一個時空的轉捩點上,洋溢著因太陽照耀而來的光芒。當年的毛頭小子,如今竟也演化成了堂堂少年,腦中想得也不外乎是如何勾引女孩子上床,如何騙得她們心服口服;然而,眼前所呈現的,卻是社會為了培養營養的下一代而編撰的課本。孔子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孟子云:「王何必曰利?」甚至墨子的兼愛、非攻,皆是古人聖明的表率,後人只有認同,沒有必要懷疑,因為古人的話永遠是對的。當時的你,嘴角上揚,心中無大志,但求台政清交等名校,的是作一個堂堂正正的好公民,過一個幸福快樂、沒有任何變數的日子。直到你發現,人生的路還長,朝九晚五的日子卻乏味之極,終於開始懷疑,當初大人說話的真實性。

  
「欸!少年仔!吃飯咧!這可能是你最後一頓咧!吃飽點!」獄卒懷著親切的口吻說著,好像我只是被老師責罰的學生一般,現在禁足,等下就自由了;在這沒幾坪大的斗室之中,實在不像是一個放鬆心情的好地方。在法官判刑期間,我幾乎什麼都沒有抵抗,連律師也是國家指派,不管勝訴敗訴,對這律師而言,都是一樣的。「這個世界實在太需要被修正!」混亂的社會價值觀體系,完全一元化的觀點,只是把人類一步步推向同化的懸崖罷了。拜金主義的提倡,以及明顯不明顯的階級鬥爭,官員們相互攻訐各自為戰;教育學者,又企圖以前人手腕統治新鮮人,企圖創造新一代台灣經濟奇蹟!一次又一次的期望下一代,僅止於期待,因為從來沒有真正實現過。一個城市,百萬棟公寓,千萬臺電視,紛紛嚷著「獨立!」、「一個中國!」,到了選舉時刻,高層人員醜陋的真相忽然間紛紛被揭露,廣告充斥著藍色與綠色,爭吵與謾罵;於是,年輕人轉了臺,沉醉於日本連續劇的夢幻劇情裡,繼續促進皇民化運動的發展。 

  我起身走向前去,順手抄起湯匙,大口大口的吃起我那最後的晚餐,這使我不由得想起了韋伯所提出的「理性的牢籠」,相較之下,在精神上的我,可比都市所謂的自由人要開闊的多了!都市中,每個人都活在所謂「對錯」的陰影底下而不自覺,四端嚴重束縛著人性;仁道,其實是不仁,惻隱之心不過是優勢者對較劣勢者所作的同情罷了;看到一個孩子要落水,因其本身並沒有危險,優勢之下開始同情危險的孩子;反言之,落水的是兩人時,彼此都渴望他人之惻隱之心,最終雙雙入水而亡。羞惡之心,是非判斷,乃取自個人價值觀判斷所成的產物,卻強求他人以及後人追隨其腳步,不道理之極。禮教,根本上違背了人性,人是群居動物,又是大地的資產,無欲、壓抑,自頭至尾乃反其道而行,就好比夏日卻有冰吃,葉美卻無蟲害,根根本本領導著人類以及自然的滅亡。人們受教育的思想控制,卻無人得知,竟然還敢自稱為法律之下的自由人!實是令我匪夷所思…。

  
我走到牆腳,漠落落的墜下。一手可遮天,卻抵不過半盞日光燈的搖曳;無情的水泥土,澆也似的環繞在我的乾坤,揮散不去。「現在究竟幾點了…?」我對著空氣說話。寂靜之中,對比鮮明地迴照在我的心扉。我感到自己的愚昧無知,對自己仍然活在他人時間觀中這一件事感到無比的惋惜。自以為灑脫了一切,朝著逃離第三次元的黑洞邁進,原來不過是螃蟹行路,但我卻辦不到價值觀上橫的移植,終究是縱的繼承。 

  「凌晨2點28分,你還有一點時間。」獄卒出奇不意的回答了一句。再不用多久,我這個形體,無論在精神上或實質上即將消失在這個世界當中,我的想像力卻不允許「無」的存在,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不能想像的想像,好比失去夢的夢魘,佛洛伊德更將如何?我感覺到心臟的瓣膜不住跳動。
「你還這麼年輕,不好好把握大好前途,跑去想不開,啊也怪不得別人呀!下輩子喔,好好的作一個人啦!別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啦!」獄卒喝了酒後,滔滔不絕的說著。錯誤,究竟什麼是錯,什麼是對?我究竟是不平凡的人,還是平凡的人?我到底該不該懺悔?我需不需要原諒自己?復活與重生以後,真的對未來就有盼望了嗎?我抱著頭,太陽穴的震動擊痛了我的思緒。「放輕鬆啦!現在怎麼害怕都莫要緊了啦!」獄卒繼續說著。我同時發現,害怕與不安湧上心頭,全世界恐懼的總合也不過如此吧!晦暗的牆腳,隱現著孤寂的身軀;膝蓋不自知的顫抖,雙手不自覺的緊握。青筋顯現,嘴邊喃喃自語著「我獨自高飛,飛到那九萬英尺的高空;我環顧四周,只有孤單才是我唯一的伴侶。」 

「有誰,來買我的火柴?有誰,來買我的孤單?」 

  環繞在腦海的,不再是高亢的嗓音,轉而成為了如泣如訴的「火柴天堂」。歌聲中流露出的,不單單是對於母親的思念,更有這社會的冷漠,孤單生命體的無助。如果這世界上每個生命體都是孤獨的,那人終其一生在努力打拼擴展的人際交流圈,又算得什麼呢?如果說人生中對自己至情至愛之人,首推父母,那除了有血肉親緣之人,面對其他人,又該拿什麼面目來對待,又該拿出幾分真心來溝通呢?看那躺在路燈下的黑白色流浪狗,牠們在你腳邊摩蹭,可曾用帶有城府的眼神看待你呢?如果說,這個社會的人們多被物化,對萬物失去了好奇心,只是依照社會給予的指示而機器般的活著、為了保護自己而相互猜疑著,那麼,社會重建或許是拯救人類的唯一方法了。 

雄辯 

  「枯谷?枯谷!你醒著嗎?」聲音從牆腳發出,那兒有一個老鼠洞,似乎能通到外面的世界,偶爾那洞中會傳出救護車的警笛聲,偶爾會有男女交談的聲音,而現在,這聲音似乎是衝著自己而來,說也奇怪,枯谷竟然分辨不出這是男聲抑或是女聲 

「你是在叫我嗎?」

我嘗試著朝向那老鼠洞詢問著。這實在有些滑稽,使我不禁聯想到兒時所看的卡通-忍者龜,而自己好像忍者龜的老鼠師父一般,現在忍者龜來拯救自己的師父,等一等就要和外頭邪惡的警衛大戰一場。


「我有辦法讓你重獲自由。」

那不知名的聲音自信的說著。自由,真的存在嗎?如果為了軀體上的自由,而放棄精神上的自由,難道還算得上真自由?為了重建社會,我在各大學校、議會、公家機構、資本主義的百貨公司,都安排了好幾枚具有強大威力的黃色炸藥,正所謂希望有所建設前,勢必要有所破壞;要不是在安裝倒數第三枚炸藥的時候不巧受到了阻礙,我一定可以完成重建社會這個重大任務的。說也奇怪,牆腳的聲音彷彿能夠看透我的心思,對著我適才想的事情給予回應: 

「你可有想過,社會會進展至現今這副模樣,是否也曾經歷過有心人士的策劃?他們何嘗不是對著未來抱有許多期望,兢兢業業了一生,才好不容易建立起現在的這個資本主義架構。然而,你現在的作為,只是一味的破壞、破壞、再破壞!我倒想聽聽看,破壞結束後,對於建設這個社會你有什麼打算。」

枯谷瞪著牆腳好些時候,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位陌生人士的問題。從枯谷長滿厚繭的手掌,可以臆測出他的工作類型應該不脫離勞力,然而,從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看來,像是也讀過幾年書。

「資本主義社會造成的,是一個極端的時代。M型社會,聽過吧?有錢的會更加有錢,沒錢的就算一天24小時都在努力掙錢,也永遠不可能翻得了身。我要建設,卻也不要建設,有聽過『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嗎?我要的就是這個社會,而不是一個錢比人還重要的時代。」

語畢,枯谷再度拿起食具,吃起那吃剩下的菜餚;他拿筷子在地瓜葉中翻了翻,發現了一隻綠色的菜蟲,看起來和青菜沒有什麼差別。

「你現在嘴中咀嚼著的青菜,那小盤菜心,甚至被你放到盤外的菜蟲,很殘酷的,他們都是資本主義下的產物。就算你再怎麼反抗資本主義,你必須承認的是,三十年來養你育你的,除了父母,就是這資本主義社會呀!」

枯谷到現在還是不知道發出這聲音的究竟是誰,他決定姑且稱之為「牆腳人」,而這位牆腳人似乎十分瞭解枯谷,從他的身世,一直到他的所有一舉一動,都瞭若指掌。這讓枯谷覺得自己彷彿<楚門的世界>中的楚門柏班,而且更巧的是,二者都在呱呱墜地三十年後的今天,發覺此事。枯谷不願輕易就縛,於是他展開了一連串的反擊:

「儘管如此,這也不是我所樂見的,生於這個社會,不是我能選擇的。從小父母就教導我,走中庸,作老二,永遠不要強出頭,多稜的角顯現在社會總是容易成為眾矢之的,總是容易受傷。你好像很瞭解我,自然知道我是不可能輕易被這個理由矇騙過去的。嶄露頭角,難道是我的錯嗎?在這個世界上發光,難道是犯罪的嗎?為什麼社會底下的人心會變得如此險惡,如此善妒,看不得別人好,就想要毀壞它、摒棄它,我想,原因還是無法脫離一個『利』字。社會讓得利的人活得舒適,不得利的人就活不下去,於是,人人都想得利,利從何而得?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自然就是從他人身上獲得!我說,春秋戰國時代的戰火蔓延到今天還沒結束,正是因為人跟人仍然無時無刻的爭戰著,過去爭的是土地、是城池,今日爭的是貨幣、是美金,為的什麼?人太多了,地卻太少,既然地可以用金錢買到,金錢自然成為更重要的東西,無庸置疑。所以你說,光這個原因看來,社會需不需要被破壞,而後重建,還給人心一個和平的空間?」

一口氣說了太多話,枯谷顯得有些氣喘,且面紅耳赤。我摸摸床邊,摸到了獄卒送的一根尚未抽完的煙,走至門口借了火點燃,愉快的吸了一口,此生此夜不可能長好,自然得意時需盡歡。人本來就應該快樂的活著,因為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去,而且一死就是很久、很久;過去有莊周夢蝶,而今天呢,我又希望在動刑前變成什麼?枯谷嘴角上揚,紅色的唇因為抿得太緊而呈現了些微的紫色。這一次,牆腳人安靜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這一長串的道理。

「你這麼說現代人,也未免有失偏激,且太過灰色。難道就現在的社會發展下去,就一定是毫無希望的嗎?從你幾年前自殺卻僥倖獲救即可看到,這世界還是有美好一面的。你說春秋戰國仍然存在於現在這個時代,我完全同意,可是是不是所有人都成為了『利』的奴隸,這點我就不敢確定。還是有人明明賺了很多錢,卻捐獻給公益機構,救助受苦受難的人,你看慈濟,你看紅十字會,在有災情發生時,第一波趕到救援的往往就是它們。所以,你不能以片面的世界觀來解釋全世界呀!俗話說得好:「路是人走出來的。」以及「生命自有出路。」你試圖破壞一切,重建秩序的舉動,是否在某種程度上是逃避現實呢?你好好想想看。」

這一次,牆腳人說話的語氣轉趨柔和,似乎是希望枯谷在這個點上多想想,縱然改過自新並不能換來形體上的自由,他仍然堅持。這次不待枯谷回應,牆腳人又繼續說道:

「除了資本主義社會,你可曾注意共產社會?他們從過去的繁榮,至今已經崩解得差不多了。共產社會何嘗不是試圖要改善M型社會的問題,但是革新的結果,卻是引發了人的苟且之心,促使社會停滯不前;當今的資本主義社會不斷試圖運用「福利措施」來改善這個M型社會的問題,成效因各國措施不同而有異,你不能因為單純不滿意臺灣而連坐到全世界的資本主義社會呀!」

聽完了牆腳人說的這些話,枯谷不禁長時間的沉思起來。他是在逃避現實嗎?不,枯谷並不這麼認為,他是入世的,比全世界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入世,否則,他也不會如此焦急著想要改變這個社會。他忽然感覺自己就像美國貧民區的痞子流氓,騎著機車一邊四處扔甩汽油彈,拿著噴漆四處在緊閉著的鐵捲門上噴上反世界的口號,嘴裡高喊著「Fuck the free world!」 枯谷想喝酒,卻發覺身邊能取到的卻只有水而已,就以水代酒罷!他忽然間覺得,自己所面對的世界,遠比當初想像的要來得複雜很多,裡面有好的部分,也有壞的部分,雖然不良的部分居多;今天之所以被困在這,是因為自己的理想,對美好烏托邦的夢,到頭來,枯谷並不後悔。

「雖然,今天看來是我敗了,但我深信,在不久後的將來,可能是十年、五十年後,會有越來越多人採取跟我相同的手段,將這世界先破壞殆盡,再來一步步重建,重建出一個新的社會秩序。人跟人還是會競爭,但不再是金錢上的競爭,而是更為直接的、人性面對人性、體力面對體力的競爭,你要說這是將千年來的智慧結晶拋棄、越走越回去也可以,你要說這世界並非全盤皆錯也可以,但這些都不過是片面之言;今天,我們有幸生在這一片樂土之上,就應該要盡自己所能的將世界改造得更為完美,讓人與人的身體更加強健,讓心智更加健康,拋棄虛偽與矯情,用愉悅的心面對所有人、事、物,屆時,無論是自我中心、還是社會中心,都將不再是問題,因為社會運作的方式將脫離同心圓模式,而是朝向更多方面的接觸,如是,這世界才是大家的,而非少數人的世界。」

語畢,牆腳人不再回應,牢房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寂。

現實 


  東方的晨曦,灑落在梧桐葉上,新初生的嫩芽正接受著露珠的供奉,可惜我卻看不到。「有血脈之類,無有不生,生無不死。」今朝的郁郁蔥蔥,明日的荒蕪空虛,同時訴說著我的極限。「喂,時間到了,出來吧!」獄卒面無表情的拉開鐵門,朝我的方向緩步前進。「是…這麼快呀…」我害怕獄卒會對我施加什麼惡毒的手段,遲遲不敢向前,宛若代罪羔羊一般的無助,獄卒前進一步,我靠著牆腳的背脊就繃緊一吋;他卻將我帶進一個質詢室,或許是要我說最終的遺言,方才的正氣凜然,眨眼間消逝在大氣層之外,我開始害怕,極端的害怕。

「今天的天氣不錯,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嗎?要跟家人說些什麼,或是跟朋友交代什麼事情,都可以現在跟我說,我將會替你轉達一切」質詢員面無表情的說著,一邊低頭看看左手腕上戴著的手錶,是香港獅子會贈送的石英錶,枯谷也有一只。

………」這實在很諷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枯谷卻什麼話都不想說,或者,更為明確的說法是,他的內心深處並不認為自己就要死了。

「我為什麼要死?相同是為了讓世界更美好,我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做錯的不是新聞媒體不斷炒作的政治人物呢?言談笑語中就賺進了數不清的人民財產,原子筆一勾一劃,就害死多少善良老百姓,致使更多人民生靈塗炭,憑什麼現在要處刑的是我呢?」

枯谷下意識的還期待著牆腳人的出現,因為他曾答應過他,能夠讓他重獲自由。質詢員看枯谷眼神失焦,只道他是嚇傻了,還不斷的試圖以輕柔的聲音來安撫,要枯谷好好的交代一下後事。

「人總是要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負責的,希望你在最後一刻能夠想通,能夠好好懺悔,在下輩子好好的經營你的人生,想必沒人會虧待你的。」質詢員像個神父般不斷勸解枯谷,希望他好好做人,這讓枯谷感到無比厭煩,並且對這粗鄙的勸告產生反感。

「我不會死的,我的精神會持續流傳下去,只要烏托邦的夢能實現,幾個不值一哂的形體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又算得什麼呢?難道你在現在這個社會中苟且偷生一點都不會感到反感嗎?難道你寧可自己成為一個沒血沒淚的機器人,就為了迎合現今社會的時代潮流嗎?你連一點身為人類的自覺都沒有嗎?」

枯谷反過來教訓質詢員,只見質詢員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隨即又黯淡下來。他瞇著眼睛看枯谷,沉思了一會兒,回道:

「我不是沒有身為人類的尊嚴以及自覺,而是我深知如何做對自己才最有利,深知立足於這個世界上有哪些事情是不可為的。我很想跟你聊聊,可惜時間有限,如果你沒有遺言,那我們就移動了。」

枯谷什麼也沒說,昂起頭,眼神散發出一股難以直視的霸氣,那股霸氣中隱現著人類剛出生就擁有的生命光芒,對人世間一切事物的眷戀情懷,以及好奇心。質詢員不忍心繼續看下去,讓他戴上行刑眼罩,逕直送去行刑場,然後掉頭離去。枯谷呢?不知怎地,他心中只有安祥,絲毫沒有一點惶恐或是不安。

「如果這是身為一個先驅應承受的負擔,那就給我承受吧!希望在下次醒來以前,這世界能變得更為美好,爾虞我詐可以消失,這樣我就不算白白犧牲了。」

枯谷眼睛被蒙上眼罩,說也奇怪,他看得很清楚。看見了這世界的虛偽,看見了那一絲絲努力想萌芽的美好希望,正不斷的竄動來竄動去;同時,他也看到了自己那擋不住的衝勁,雖然導致了今天這樣的一個後果,但是枯谷一點也不後悔。忽然間,他聽見了三聲響亮的槍響,先是一陣巨大的衝力將他狠狠的撞上後頭的牆壁,接著一陣天旋地轉,他看見自己歪斜著靠在牆壁上,雙腿無力的緩緩跪下,眼睛緊閉,面色安祥、絲毫沒有痛苦的跡象。他感受到自己的精神正逐漸與天地同化,他能夠感受到風的流動,他能夠感受到青草正被人們的雙腳踐踏,同時,他也感受到陽光照射在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生命體不斷的運行著、作用著。枯谷很滿足了,至少在當下,他是這麼想的。

撰文/國立東華大學中國語文學系 黃郁棋
 
(考慮版權因素,不繼續提供音樂試聽)
( 興趣嗜好收藏 )
回應 推薦文章 列印 加入我的文摘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Baudelaire&aid=17926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