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他是那種不把情愛掛在嘴上，但是心中其實愛人家愛的要死的那種人。他不隨便把情感外露，所以他是專情的。在他的身上，看的到永遠。

至少一直以來我是這麼對自己說的，我相信，他是對的人。

從那天以後，我就抓他上學的時間出門，所以他就常常載我去學校上學。

他騎的很快，他說怕我遲到。真是一個笨木頭！騎慢一點才可以多相處一下阿！

真是的！都不了解女孩子家的心情。

好吧，只好趁機抱緊他，偷走一點屬於他的味道。呵呵，我真的跟貓好像啊。

一直覺得這樣就很幸福了，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他大多數都是四點就放學了，而我卻是每天五點才放學。

等人是我的專利，我才不要他等我呢！所以放學我都堅持自己坐公車回家。

在長長的車程裡，往常，我都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著他。

不知不覺的，以為很長的車程，卻總覺得坐一下子就要下車了。

總是這樣的。直到那一天......

****

還記得那是春天的最後一天。但我的心，似乎已經快脫離了夏天。

今天他仍舊載我上學，我照例的偷了他的味道才進學校。一切都像以往一樣。

正當我像隻小貓一樣，陶醉在他的幸福、他的味道裡面的時候，我的好朋友來找我，神色有異的拉我到一旁說話。

『喂，今天載妳來上學的是你哥哥嗎？還是男朋友？』

她劈頭第一句話就嚇到我了。她，怎麼會知道他？我連忙問她，她說她是上學時無意間看到的。

原本還不確定，但看到我這麼著急的的樣子就覺得應該是後者了。還一直逼問我要我承認。

『ㄟ....不告訴妳！』忽然發現，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好故作神秘的跑開。

對阿...他和我的關係，真的沒有一個確實的定位。

說是哥哥...但是他對我做的事和我對他的付出都不是一般兄妹會如此做的。至少我這麼覺得。

說是男朋友...他也從未明確的跟我說他喜歡我。

對我來說，沒有發生的事，就算暗示的再明顯我也當作不知道。但如今，我卻迫切的想為他找喜歡我的證據。

沒錯，他是愛在心裡口難開吧！我對自己說。

但是……心裡怎麼會感到一陣空虛呢？

女孩子的心很纖細，所以容易受傷。但是最傷人的，卻是太多的不確定。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對他的愛戀已越來越深了。但是隨著愛戀的加深，患得患失的不安卻更加劇了。

幾天後，無法理出頭緒的我把所有的情況跟她說，想聽聽她的建議。

『喂，妳說妳們這樣已經兩三個月了？』她不可置信的說著，但事實就是如此。

 其實，除了載我上學，聊聊天外，其他的什麼「踰矩」的事都沒有發生。

『但是我想他是不好意思說吧.....』我帶著不確定的口吻回應，但有幾分把握，我也不能肯定。

『哈，滿口情情愛愛的人都不能相信，何況連一句都不肯說的人？我看，妳在他心中的地位並非妳自己以為的那麼重要。』

她以旁觀者的角度這麼說著，但卻是我最不想去相信，也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是這樣的嗎？真的是這樣嗎？難道這幾個月來，都只是我自以為在幸福嗎？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不如去試探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吧.......』

她的聲音逐漸模糊，在我耳際慢慢地消失。慢慢地，慢慢地，我的視覺也慢慢地迷濛起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只知道那時的我很傷心，很傷心....

****

那一天，不知道為什麼，起的特別早。

看著棉被上昨晚未乾的淚渍，心裡暗下決定，該是時候了。

雖然他給過我地址，不過來他家還是第一次。到了他家門口，我又猶豫了起來。

『不知道他起來了沒，要不要等他起床呢？』

『如果...他還在睡...這樣把他吵醒他會不會覺得我沒有禮貌呀..』

唉，事到如今，還管這些作啥？我知道是自己想逃避。真討厭自己軟弱的個性...

但我已不願也不能再逃避。已經不想再為他的不確定再猜測，在夜裡偷偷地、偷偷地哭。

要哭，也要知道他的心意再說。心中這樣想，不自覺的就鼓足了勇氣去敲門了。

來應門的是他，看起來精神飽滿的，應該是早早就起來了。

難道他平常假日也都是這麼早起床的嗎？還是...他已經料到了我會來...是特地等我的嗎？

心中有股驚愕，但無論如何，先把他拉出去再說。今天！就是今天！趁我還能自己的時候。

再拖下去，我怕我會深陷泥沼，無法自拔。

『陪我....去公園散散心好嗎？』他似乎沒聽出我語氣中的不安，好極了。

雖然他有一雙似乎能看透每個人的清澈眼眸，但是我把我的不安隱藏的深深地，深深地。

即使精明如他，也沒有察覺我有任何異樣。

他加了件外套，二話不說就陪著我去公園散步。他總是這樣，對於我的任何要求總是予取予求。

不知道他這樣的溫柔，是只給我，還是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

還是...還是他只是不擅長拒絕別人？

不敢再想下去，因為眼眶裡的pH值已趨近酸性。

幸好此時的他正四處張望著大安公園的各個角落，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我情緒起了多大的波動。

我們一直默默無語的走著，沿著公園的外圍走著。

走著走著，他始終不發一語，他的眼神已從四處張望，轉變為原本的深邃孤寂。

唉，看起來真令人心疼！我好願意好願意永遠陪著你，讓你看起來不再那麼孤獨、那麼冷漠。

只是，你願意嗎？你願意讓我化解你如冰塊般的心嗎？我在心中大聲的吶喊著，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公園已繞了一大半，除了沉默，我們之間沒有其他的隔閡。

但沉默往往是人與人之間溝通不良的主因。

「哼。」身邊的他輕哼了一聲，

雖然他刻意壓低音量，不想讓我聽見。好奇心所誘，我朝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

喔~~原來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在辦聯誼。呵，也許他們帥氣的制服比起其他的男校，

對我們女生比較有吸引力吧！

但我看他的眼神，知道他對他們不以為然。

不過我想不會有事的。他不會做出什麼踰矩的事。雖然一般人的規矩對他來說都不適用。

他常說他一直很不屑那些暗地犯了很多法律卻故作清高的立法委員，何必去遵守他們作秀下的附屬品。要他看他們作秀，不如看布袋戲還有意義些。

但我最不能了解的是，他為什麼寧願看那些被人操縱的木偶演戲，卻不想看真人演的日劇。

繞完了一圈，回到了原點。 他還是不說話。看來，只好我先提起了。

『謝謝你常常在我沒搭上公車的時候，載我上學。』

我說著，隱隱帶著試探的意味。就像小說裡的「套招」那樣。

「沒什麼，別那麼客氣。」他的語氣仍是和往常一樣沒有起伏，讓人猜不透他現在的情緒。

唯一不同的是，他卻是帶著一種至今我仍不能忘懷的眼神望著我。

在四目相交的一瞬間，我不自主的避開了他的眼神。我怕面對，不知道為什麼。

在四目相交的一瞬間，我原本裝備好的武裝居然完全的肢離瓦解。

呼，我努力讓自己穩定下來，花了一小段的時間恢復我的心緒，繼續我未完成的試探。

『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很不好意思....所以....』

我的語音顫抖，已到了最要緊的關頭，如果他仍是沒有一點點對我的關心和悸動，那我...那我...

「所以...妳到底想怎麼樣呢？」他的語氣中帶著不耐煩……和他一慣的冷漠。

我獃住了。剎時間我只感覺到他的話好冷好冷。真的好冷。

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當時我的心卻是被凍結住的。

看來就像同學所說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此時的我，已不再是愛撒嬌的貓咪，而是一隻在天寒地凍中，急著想挖個地洞躲進去的老鼠。

是想逃避，也是怕傷心填滿我瘦小的身軀。

『所以...所以，以後你不用載我去上學了，這樣太麻煩你了，真的.....』

鼓起最後的勇氣，說出這句話。我故作瀟灑的轉身離去，他沒有留我。

我也不會再回頭。走的時候，我不會讓他看見我的眼淚，即使早已衝破眼眶而決堤。

我提不起勁做任何事，只有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

靜靜的，悄悄的，讓夜晚和淚水浸濕整條棉被。

( 至今我仍相信，他是對的人。只是不幸錯了時間，錯了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