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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0】命運,停駐之夜﹝Part III﹞
2007/07/11 10:47:06瀏覽836|回應0|推薦1

突然間,羅德斯特聽見了什麼。在迷濛的意識中,羅德斯特看見熟悉的背影正在奮鬥。是幻象?就在此時,天使之環彷彿感受到強大的意念,自主的啟動了。眾多隱藏的感應砲依序放出,瞬間,四周的宙域燃燒起漫天的烈焰。羅德斯特被排除在系統之外,倏地摔落在連結器外。在外頭的史黛拉、全體聯邦士兵,陷入瘋狂的混亂。

感應砲的火力密集,光束互相干涉形成有如屏障般的護盾;天使之環的光環開展,長達數千公里的能源環狀在如花瓣般的機體上圍繞。花瓣中央緩緩的打開,就在此時,銀白色宛若來自月光的兩台機體,挺立在雌蕊的柱頭之上。

「這是怎麼回事?」史黛拉納悶;一邊迴避著砲火交錯,朝天使之環前進。她打開通信迴路,希望能夠藉由天使之環電戰系統找出問題所在。「Unicorn,聽到請回答,重複一次……。」

「這裡是Unicorn,羅德斯特被排除系統外,天使之環不知任何原因阻斷了她的心靈擴張……史黛拉,羅德斯特現在已經恢復意識,但是……似乎還很虛弱,我們需要你的幫忙,而且,小寶寶還在基地裡!」

通訊頻道裡傳來的消息,通常都不是「好消息」。史黛拉咬咬唇,心中焦急如焚。面對近乎毫無防禦缺陷的感應砲群,到底有何方式可以穿過戰線、直達基地內部?要是幻痛裝備抗光束鍍膜這種特殊裝甲,該有多好。就在史黛拉發愣的一瞬間,四架亞歷托斯快速切入視死角,就在回神的同時,對方已經擊發反裝甲飛彈!但在此時,天使之環彷彿感受到史黛拉的危險,感應砲迅速的閃動,其中一架就在下一秒用尾部推進器將史黛拉撞開,以光束盾承受損害。定神一看,數十架感應砲快速的飛舞著,彷彿驅逐蒼蠅般,只是擊破推進器與戰鬥配備,這種堪稱神技的戰鬥方式,宛若過去20歲的幻象再現一般。

「感應砲感覺到我危險?」

感應砲如果無人下達指令,是不可能自己感受到危險而支援;同樣的,操縱者意識中如果沒有危機、沒有任何目標的影子或者特色,感應砲是不會有所動作。使用感應砲最大忌諱就是心靈的共鳴─可是,這些感應砲的動作彷彿是隨著某種共鳴而舞動,無法對自己的力量加以控制,火力準確度也有待商榷。

「不可能,感應砲操縱者應該要看見我才能發動這樣的攻擊,可是剛才……感應砲卻彷彿順應我的想法依序擊落目標?」史黛拉一面喘息、一面緊張的回顧追兵。

依照人格不同,使用精神傳輸系統的感應砲也會有所對應的舉動。一如羅德斯特因為個性內向,感應砲的行動則是防禦居多,攻擊為輔助;幻象由於心懷不忍,感應砲則會盡量降低火器威力,射擊部位也挑選在不易造成死亡的區域。這些感應砲所反映的人格,都是自己熟識的人所曾表現的舉動,彷彿是大雜燴般,到底這個操縱者在哪裡?

一個念頭飛快的閃過腦海。是蘇菲米雅,她和羅蘭的女兒?

 

「技術不錯,不過我想,每次都讓你們全身而退,太便宜你們了。讓你們有『威能護體』的感受,真是抱歉。」舔舔嘴唇,亞拉德陰森森的微笑讓大氣彷彿結凍。「我要認真了!多認真1%給你見識看看!一個人類做到的,不只有這些!」

語音方落,亞拉德在空中展開了巨大的法術陣列。「洪荒之晨、創界之星!」從圓形陣列中央,手持火紅光球的亞拉德,展開猛烈的掃射。七彩的魔彈伴隨著從陣列中伸出的無形觸手,如瀑布落下;地上所有有機生物在瞬間聯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慘遭蒸發,泥土也龜裂破碎,掀起陣陣沙塵。

「開天闢地、萬物混屯!」龜裂的大地上,一個由法術所繪製的魔法陣再度浮起,滲透出蒼藍的光輝。「墜落吧!討厭的蒼蠅!」

重力魔術─一種可以自由控制重力的魔術,類似於裝甲使用的反重力系統,與其構成相反的方面,是因為重力魔術對施術者無效,對其他萬物可自由轉換「引」或者「斥」的狀態。高段的魔術師,可以自由藉由重力魔術進行空間跳躍,但是,要施展大規模的重力技能,對於心靈力量的損耗是極端嚴重的考驗。

幻象藉由Slider的變形,逃過的一波掃射,而就在第二波重力法術施展的同時,幻象刻意讓自己從三千公尺的高空脫離裝甲,讓Slider向上,自己向下被重力場捕捉。「Slider!突擊!」

法術方啟,正需凝神專注提升重力密度的剎那,Slider超音速撞擊給了毫無防備的亞拉德難以消受的一擊。儘管衝撞力道受到增加的重力抵消,但是威力還是足以將他彈開並且造成傷害。術法中斷,雙方紛紛落地,正在此時,亞拉德在半空中放出全領域法術攻擊:靈鎖!

巨大宛若長蛇的鐵鍊穿破蒼穹,四面八方襲來。無差別戰鬥的精髓、也是優勢在於使用者可以不顧損耗與敵我,直接對全部有機質進行大量傷害;Slider距離幻象與之接觸還需要數秒間,若無迴避將粉身碎骨,血肉橫飛。「你逃不掉了。」

就在此時,幻象從身旁的虛空中,硬生生拖出了紅色的裝甲─天啟之刃。「死亡的人類,生前所使用的器物或者功績,都會紀錄在你的世界中,既然你能從中提取兵器,我也可以如法炮製!我的朋友,即使是戰死,也要英勇的戰死!」

紅色的閃光劃過天際,Slider和天啟之刃雙雙併飛。雖然天啟之刃並無Slider有著超高的迴轉性,但是可分離變形機構卻讓幻象再度占了上風的便宜。藉由遠端遙控和換裝技術的支援,幻象展開一連串綿密的機動火砲攻擊。法術雖然在大部分時刻對光束武器有著壓倒的優勢,但隨著時間延長,科技力的長續航卻逐漸逼近雙方的距離。

但是,對手是個連10%都未展現的角色,大意是送命的關鍵。可是在過分的逞強下,導致幻象的反應速度以及精神消耗極大,同時操控兩台裝甲導致他難以專心於單一機體的持久操作。破綻逐漸增多,此時的亞拉德也展開陰森的微笑。

「你的全力就只能有這樣做為,就是因為你無法捨棄人類的一面!」

「如果我捨棄了身為人類的一面,我只是頭怪物!就像你一樣!」全彈齊發,兩台裝甲所有火砲全開,光束向亞拉德飛奔而去。

 

此時的天使之環,彷彿結實的花,雌蕊的子房區塊逐漸的彭大,而一旁的安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機械彷彿有了生命般,不斷的改變自身的狀態,有意識的行動著。周圍的敵軍在光束的牽制下無法作為,而感應砲的行動也逐漸步上軌道,而那精巧如藝術的飛行軌跡,似曾相識但又獨樹一格。但令人費解的,為什麼天使之環捨棄了接受校調的羅德斯特,而使用完全不同的個體來做為中樞?

隨著花瓣的凋謝,成熟的果實倏地破裂,金光閃耀的結束,是一台裝甲。「PAX-00待命。」震耳欲聾的懷念聲音,響徹所有人的通訊頻道。那是深沉而有磁性的崔蘭黛爾?「鳳凰,Hyper DLS載入。機體自動校正啟用,進入無人駕駛自動模式,精神連結完畢。」

「現在系統要準備啟動手續,安,羅德斯特以及史黛拉,握緊我的手,等等要進行超空間跳躍。」此時,婷那輕淺的鈴音再度傳出,裝甲的手輕輕舉起,舉手投足的輕柔,彷彿死去的人再現。「第一次使用裝甲直接突破超空間可能會有所不適應,但請相信我。」

就在此時,另外兩個聲音響起。「這邊已經就緒,我想,該是把大家的心意送到那個孤軍奮戰的傢伙身旁了。」殛刃蒼老的聲音、邪影簡潔有力的回答聲,彷彿把一切帶到過去相處的時間裡。「這是最後的裝甲。」

「我們走吧。雖然這不是禮物,但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巨大的四根金屬磁能加速器從旁張開,伴隨著極光四射的美麗花絮,鳳凰帶領著眾人的思緒,飛奔向戰場的終端。「要好好活著,我們都會在你們身旁。」

「恩。」安默默的點點頭。「我們走吧。」戰場上,一個小嬰孩掌握了全局;嬰孩的思念與力量─想活下去的思緒,終於在幻象的共鳴下放出無比的白光。嬰孩還不會說話,但是她的眼中已經經歷了多少多少世事;她依舊純淨的看著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公平一體的。沒有預設的成見,沒有堅持與眷念,純粹的思緒,純粹的,就只是個孩子─天真爛漫。

孩子終究會長大,伴隨著長大的,是失去純真的童年,終日追逐著物質的世界,推動著科學的巨輪;沒有人願意面對真相,沒有人渴望精神上的豐盈。在精神乾涸的年代,人們高喊著渴與痛苦,卻不知道真正能解渴的泉水,就在自己的身旁與心中;反覆的飲用世界上的激烈飲料,只不過是越喝越渴、痛苦加劇。

忘記了如何愉快,忘記了如何找到愛;人們忘記一切,用銅牆鐵壁打造自己的王國,拘禁自己於天地間,放下自由、以欺瞞掩飾自己的愚蠢。若說,人本是有罪的;人本身是無罪的,亦是可行的論述。複雜的架構掩蓋了一切,這些東西,只有在最單純的世界角落才能看見。

「用這台裝甲,伴隨我們彼此的思緒,我們一起阻擋那狂瀾吧……。」安熱淚盈眶,激動的低語著……。

 

「你一直被人類排擠,一直受人欺侮,為什麼你還是要幫人類做事?」亞拉德冷淡的說著。光束爆震之後,毫髮無損的他依舊騰空。「你自己也知道,Slider的性能遠比其他現役裝甲還要差。那台試作原型機的性能不穩,加上保養不良,根本不堪一擊;為什麼你拘泥於這台裝甲?為什麼你不肯更換成任何一台裝甲?為什麼你不會嚐試反抗?」

「你在軍旅裡,沒有人同情你受傷;你在崔蘭黛爾那一方,眾人也頂多把你視作工具。你只不過是一件物品,可以複製、可以放棄。但是你擁有力量!你只要解放你的全部,你就是最強!身為神,我不允許人類這樣歧視!我不允許人類這樣忤逆天命!我不允許人類繼續啃食自然!你為何要阻止我?說!」

「即使,我知道我自己擁有驚人的能力,也不會願意輕易的放縱自己……。」幻象喘息著回答。「身為一個人類,我還有人肯支持我;身為一個人類,為什麼不去阻止悲劇發生?身為一個人類,為什麼不盡全力奮戰!」

「那麼,你就死吧。我必須徹底毀滅你!」這次的攻擊毫無跡象,亞拉德只是手指一彈,成千上萬的光束從天而降,完全無法防禦的幻象墜落,沒入雲層。「你始終都不能了解自己的偉大!始終都只是愚蠢的人類!」

「背負著巨大的罪業,人類難逃一死!打從你們的誕生、無止盡的混戰、到最後連智者也成為殺戮的死神、到了神諭使的喚醒一途之上,我認為你們已經陷入無藥可救的深淵,只有全面的毀滅才能給予你們制裁!任何的破壞都只是讓大家傷痛,而傷痛會被淡忘!」

破碎的Slider急速墜落,身負重傷幾乎失去意識的幻象從天際飄落。這一次,已經是最後一擊,也是自身終結的句點;幻象僅存的意識只能讓他望著藍天。

 

無止盡的墜落。幻象從七千公尺的高空筆直墜落,狂風在耳邊呼嘯,而身體彷彿要四分五裂一般;天空彷彿是深不見底的海洋,幻象是溺水的人,揮舞著雙手企圖抓住什麼。就在瞬間,突如其來的閃光下,白色獨角獸的安握住了幻象的手,而羅德斯特與史黛拉輕輕的拖住幻象的身體。「果然是你,亞拉德!我就知道你沒死!」安激動的望著遠方的敵人,咬牙切齒道。

三台裝甲的緩衝推進,加上心核展開的力場減速下,幻象終於緩緩停止。

羅德斯特的興奮已經難以言語形容。緊抱著幻象的她,像是小女孩般不斷的啜泣。雖然是也已經模糊,但是幻象還是強忍著傷痛,靜靜的問候著。「傻妹妹,我怎麼可能隨便會死掉……。」對於幻象而言,能看見熟悉的面孔與感動,早已超過孤獨奮戰時的辛苦。「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我很快……。」一口鮮血瞬間從胸口併發,幻象狂吐不止。

「逞強什麼。」安緩緩抱起幻象,四人降落燒灼殘破的地表。望著四周百里消失殆盡的一切,安緩緩的放下了重傷的幻象。「這裡交給我們,我們不會放過他的。那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勉力伸手阻止安的衝動,幻象喘著氣回答。「不要殺死他,他也是個人……。羅德斯特在的話,這種事情就不會……不會發生。」就在氣力用盡的剎那,幻象的手緩緩觸碰到的從羅德斯特手中已經縮成心核的裝甲。「崔蘭黛爾已經預見這種情況……?」

「這是最壞的情況,你先躺著,心核能夠治癒持有者的傷痕,加上你的身體骨架內也埋藏著心核,我們也把你過去戰鬥所使用過的所有心核都帶來了,你歇著點,我們很快會回來的。相信我們,這次我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

三台裝甲飛奔向青天,幻象躺在破碎累累的岩盤上,合上雙眼。過去的事物飛快的從眼前掠過─亞拉德所言不假,自己一直以來都在邊緣上游走,沒有人真正認識他,就連自己到底理解自己多少?他也不敢斷言。不過,就因為自己處於邊緣,他看見許多別人不能看見的事情、聽見別人聽不見的耳語;他當過海盜、看過世界上最貧困的地區、甚至親眼見到人類最悲哀的一面……他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可以做些什麼。

阻止悲劇。

第三紀元毀滅的偽神亂,不就是因為人類為找到救贖,而創造了神,但卻反遭制裁的故事嗎?拿哈那的大地以及蟲群,巨大的菌類以及金屬錯合物沙粒,甚至是埋藏於地底下的核彈、系統封印的神諭使,月球、火星上殘存的民族們,不都是悲劇的產物?一旦走到無法容忍錯誤的胡同,任何一點逾越都將導致平衡的破壞。在極度惡劣的情況,生命是絕望而且無助,但是,如果連生命的意義都消逝與放棄,那麼就連活著也會腐敗,化為醜陋與猙獰。

活下去就是希望。─雅連娜不是告訴過瀕死的自己嗎?那時,為了讓海盜們撤退,使他們有自新的機會,幻象斷然使用高濃度的狂戰劑:代價是肉體的崩毀。當時的他已經放棄一切希望,畢竟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老師、甚至是無惡意的皇帝─幻象身體的藍本,這個世界已經天理不容他的存在。但是崔蘭黛爾和雅連娜都未曾放棄過伸出救援的手,才有今天的幻象。

即使是一次一次的吐血,即使人類的基因已經不允許潔淨的世界,人類也要展翅高飛!─就連拿哈那的大地破碎到如此程度,少女娜烏希卡依舊堅持著這個理想。沒有這個理想,她無法阻止整個世界的崩毀;是少女的熱情點燃了幻象對於明天的期待,把活在自責之中的他喚醒。現在的他不能死,如果放棄這條命,那所有和他有關的人,都等於白白葬送一條性命。張開眼睛,望著月光皎潔,幻象起身握緊閃爍著銀白色澤的心核,輕輕的告訴自己一件事情。

「我愛著這個世界、我有我愛的人─請你們賜與我最後的力量,展翅吧,鳳凰!這是最後一次戰鬥,所有的恩怨以及痛苦,將在這一役徹底完結!」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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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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