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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9/21 06:21:40瀏覽197｜回應0｜推薦5 | |
| 浪滔盡千古風雲人物 (二) – 浴血援魯蘇，同袍真英雄 《前言》：抗日戰爭是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大搏鬥，在這場聖戰中，塑造了多少英雄人物，下面我謹記「援魯戰役」中令我難忘的人物，雖然他們在大時代的滔滔洪流中，默默無聞，卻各個拼死保衛他們所愛的同胞與家鄉，用鮮血寫下可歌可泣的詩篇。雖然他們沒能名垂青史，在我心目中可都是千古英雄人物。 「援魯戰役」是中華男兒為了抵抗日本侵華諸多戰役中的一個重要部分，自民國三十二年（一九四三）四月初，我軍開始向山東挺進，在日敵、汪偽、與八路軍環伺的險惡環境裡，打起敵後游擊與反游擊戰，歷經大小戰役數十起。六十三團是九十二軍廿一師主力部隊，我營(第三營)常與日軍遭遇，多次展開激戰，都有輝煌戰果，雖然犧牲不小，卻能掩護主力前進，有效阻擋日寇進攻。 前文我介紹了六十三團團長吳冠軍上校，我追隨吳團長，歷經多次大小戰役，為了幫助我帶兵，吳團長特把全團最能幹善戰的喬明遠連長調到本營，任副營長，這對日後作戰大有助益。在此先說說喬副營長的事蹟，下面會繼續提到一批我難忘的戰友。 不怕死的喬副營長 喬副營長是河北人，保定育德高中畢業，為抗日殺敵投考空軍，後轉中央軍校十六期，是籃球好手，曾代表學校參加華北運動會，在營裡常和我帶官兵打籃球。在我到差前，明遠在六十三團曾任排、連長，民國卅一年准揚戰役時負傷，傷瘉後，調到我營任副營長。出發入魯前，部隊在皖北作戰鬥訓練，喬副營長總是途歨走在部隊前面，帶領前進，深得全營官兵愛戴，營裡的資深連長們都佩服他。 後來部隊出發作戰，明遠協助我指揮調度，開設營指揮所，研判敵情，從容不迫。戰況緊急時，那裡危險他往那去，決不懼怕。黃橋之役，他帶領官兵衝鋒與日寇肉搏，夜暗中竭力掌握部隊，保持與營部連絡，而不為敵人反撲。戰後擄獲的戰利品，他也全部上繳，決不邀功。部隊通過龍海鐵路，他領兵進入敵後，設置防禦工事，繪制計畫要圖，一切中規中矩，我至今仍保有他畫的圖。 在國樓血戰中，我團僅有步兵兩營，受到日軍步、騎、砲、與裝甲混和部隊突襲，戰況極為猛烈，喬副營長不顧自身安危，領先堵上破口，與日寇搏命，卻不幸頭部中彈，血濺沙場，他陣亡處離我不遠，令人不勝痛惜，若當年國軍配有鋼盔，喬副營長當可避過此劫。 喬副營長陣亡後，我曾寫信給他在天津的弟弟，告訴他明遠與其他陣亡官兵，都葬在江蘇碭山北劉安樓。抗日勝利後，我與未婚妻到天津拜見明遠的父母，將保有的喬副營長遺物，還有我請軍長題贈的輓聯「永懷忠藎」(由我祖父書法家伯英公撰寫)，一並交給他們，兩位老人家相當明理，認為兒子為國犧牲是光宗燿祖的事。 來台後，我將「援魯戰役」編入國軍戰史，並為喬副營長的忠烈事績寫傳，且將喬副營長以下殉國官兵報請入祀忠烈祠。後來，每年春秋兩季參與國殤公祭，我都會特別到其靈前祭弔，追懷與我並肩作戰為國捐驅的弟兄們。來美後，每次回台訪舊，也會帶兒孫到忠烈祠致意，並告訴他們這些英靈忠勇事績。 身先士卒李連長 我營另一位十六期同學是李連森連長，他也是在抗日援魯戰役中為國犧牲。李連長是湖南人，短小精悍，帶兵打仗都有一手。在敵後領兵擔任前衛尖兵連，一切按步兵操典行事，一絲不茍。在龍山與日寇遭遇，他身先士卒，指揮第九連官兵迎擊，可惜在高喊「弟兄們前進」時不幸中彈陣亡。龍山戰後，我曾在「淮上日報」(戰地軍報)寫了一篇「李連森之死」，介紹他的事蹟。民國卅二年又在某期「黃埔」上刊登，後來大約是十年前，又在「奮鬥」月刊上以「龍山忠烈」為題發表，藉此激勵國軍官兵，效法李連長與其他忠勇官兵的精神。炎森在世時間雖短，但犧牲有意義，將鮮血灑在自己拼死護衛的國土上，值得後人崇敬，可謂此生不虛。 粉身碎骨老黃忠 另一位值得一題在援魯戰役中為國捐驅的英雄是黃心忠排附，大家都叫他老黃忠，其實年僅卅餘歲。黃排附原是我營第八連上士文書，舊稱「師爺」，寫的一手好毛筆字，是連裡元老，與孫連長同鄉是安徽阜陽人。在龍山戰役中，孫連長不幸陣亡，吳團長命送其遺骸回阜陽安葬，由黃上士陪同。他回來後誓言要為孫連長報仇，不當師爺了，要到連裡帶兵打仗。我與喬副營長及代理連長張振中商議，因黃上士曾擔任過班長打過仗，夠資格出任排附且可代理排長，遂發表他為排附。 老黃忠帶兵有一套，能與排裡老兵新兵打成一片，可以掌握全排。在進入敵後作戰時，我營打了不少硬仗，前面說的國樓血戰是最慘烈的，當時第八連正面受到日本鬼子猛攻，張連長受傷，喬副營長前進堵住缺口時陣亡，我與傳令衛士衝上前去，腿部也受傷。此時戰況兇猛，我派傳令班長張子恆前去了解八連情況，過了一陣子，他跑回來報告說，「鬼子衝進陣地，張連長撐住不退，老黃忠領著全排與鬼子拼刺刀，死傷遍地，老黃忠重傷倒下時，對身邊兩個傷兵說，等後面鬼子們上來，他要用集束手榴彈炸死他們，自己老命也不要了。他叫那兩個兵退到一邊去，說自己要是沒炸死，就過來補上一槍，後來就是轟隆轟隆連串爆炸聲，老黃忠炸死不少鬼子兵，自己也粉身碎骨了。這都是那兩個兵哭著說的，我佩服倒了老黃忠，真英雄，營長你知人善用，重用他，沒錯。」 我擦著眼淚聽完報告，此時團部來電要緊急調派預備隊，我命譚寶著排長率領一排衝去支援，最後全排犧牲，但團長得以突圍而出。此戰後，我們清理戰場，將副營長、譚排長、老黃忠排附、及眾多陣亡官兵集體葬在劉安樓北(待續)。 後來在皖北公祭殉國官兵時，我寫成一篇祭文，不計詞藻，不問韻律，卻是真情流露； 「維中華民國卅二年九月十四日，第六十三團第三營營長率官兵代表，謹以蔬果水酒，致祭於援魯各戰役陣亡諸先烈之靈曰：中原板蕩，倭寇猖狂，侵我國土，欺我同胞。男兒奮起，衛我封疆。誓師援魯，逐彼豺狼。龍山逢敵，初試鋒芒，英勇壯烈，銳不可當。黃橋之役，揚威芒碭。國樓血戰，倭寇喪膽。我諸先烈，成仁沙場，功垂史冊，萬古名揚 ... 哀我先烈，死為國殤，忠魂不冥，誓滅扶桑。掃除群寇，國威遠揚。億萬後代，世世景仰。茲值佳節，人間天上，誼屬袍澤，謹備漿果，英魂不遠，魂兮來饜。」 //如禾作；摘自「三十年華」，1983年初版，黎明出版；2003年增訂版，巨光出版。 blog.udn.com文 2011年9月20日修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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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