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觀星

    那日偶看到一個登山旅遊節目，其中在大雪山夜晚觀星的畫面，格外親切。電視的旁白說「滿天星斗的景象，現在已經難得一見」是啊！對我而言也已經睽違了近五十年。

    偏鄉的少年時期，整個村子都還沒有電力，乙炔燈是商業的用途，家裡則點蠟燭。燭光下讀書的時間少，玩火引蠟的時間多，抓一些小蟲子丟進蠟油裡，看牠的掙扎與變化，每本書的書角都燒成了弧形，被母親發現總不免一陣毒打，然而火焰的魔力豈是皮肉之痛所能遏止？鄉村晚飯吃得早，約莫下午三、四點就炊煙四起，五點晚餐已經就緒，家家戶戶將餐桌搬到庭院，如此才敞亮。鄰居孩子流竄於各家餐桌之間，每每忘了吃甚麼，吃多少？

    晚餐後天色漸暗，繼而漆黑一片。我總喜歡躺在庭前的大石頭上，沁涼的感覺從背脊涼到心底，四下蟲鳴唧唧，晴空中滿天星斗，銀河倒瀉，不時有流星劃過天際，這樣的夜空是我的日常，也是我既定的印象。後來有了電，搬了家，漂了北，成了都會人，那樣的夜空，除非只在夢中或影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