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水如冰，風如刀。

如刀的風，從不知處蕭颯而來，草木搖落，露為霜，

一場綠色的屠戮，血跡斑斑，終究換得滿地枯黃。

竟連一聲窸窣的掙扎都無。

妳的笑是一把彎刀，像新月的初綻，像兩山的岫口，

當笑容微泛，我已擁有人間最美的風景。

然而露唇的貝齒一現，

我身上遮羞的綠葉就已片片掉落，剩下的是滿面貫耳的紅赧，

一身的蒼白啊！從此裸露在妳面前，

任憑妳端詳肌肉的紋理，觀察背脊的佝僂。

只因妳淺淺一笑，我只能當一個棄甲曳兵的囚虜。

妳的聲是一把飛刀，像追魂的鈴響，像醉人的琴操，

當皓齒初發，我已擁有人間最美的曲調。

然而櫻桃的朱唇暫破，

我心中捍衛的鐵甲就片片鈍銹，剩下的是脆弱無助的蒼白。

七竅的赤心啊！從此悸動在妳眼前，

任憑妳細數脈搏的跳動，觀察血液的逆流。

只因妳細細一聲，我只能當一個虛弱無助的病患。

妳的笑，伴著聲，從今秋的深處走來。

我感情的世界如何不經歷一場擄掠的浩劫？

妳的斬刈殺伐；妳的金戈鐵馬，手無寸鐵的我，坐困愁城。

當破空的響箭聲起，我只能面縛請降，

只願在妳高傲的眉宇中，偶見我卑微的身軀，

就算引頸就戮，我也將含笑九泉，在妳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