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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14 10:52:45瀏覽350|回應0|推薦1 | |
☆☆☆ 「唐鳴,我提醒過你的。事到如今你可怨不得我…..」 沒有溫度的語調帶出一句震撼無比的話。發話者立於一片灼亮裡,刺眼的光芒令人無法辨識來人的樣貌,只能從奪目的白光中約略看出一團被激光圈成的人形體正若隱若現著。 短短不到兩句話,卻將唐鳴嚇的從寤寐中驚坐而起,直冒的冷汗未因神智的清醒退去,相反的更是汗水淋漓。 它…便是令唐鳴對女兒執意隱瞞一切的原因。與女兒的關係每況愈下,為此他幾乎想舉白布投降,但一想起過去可怕的回憶,他的念頭便被打消了。縱使女兒對他不諒解,他也要拼死守護女兒,絕不讓女兒的幸福白白的被犧牲掉。 也曾有過向女兒投誠的打算,但女兒凡事追根究底的個性使他心生卻步,他不願夢中的畫面真實重現,更怕日後無顏面見亡妻。 不!他說甚麼都不允,就算要他拼了這條老命,他也要保護女兒。竭盡所能的極力隱瞞,是他唯一能保護女兒的方式,縱使得不到諒解,他也無怨無悔。 不能不說他著實有些怨嘆,以往和女兒雖然偶有口角發生,但總不如今日今時這般嚴重,至少過去兩人鬥法完了,次日八點唐季情仍會準時叫醒他,等他梳洗完畢後,她已備妥豐盛的中式早餐與他共進,餐中也少不得唇上的禮儀。現在呢?縱使在餐桌上不期而遇,她不僅不和他打招呼,甚至連眼神也不屑投注,簡直將他視為隱形人嘛! 他被忽視的夠久了,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女兒徹頭徹尾的漠視,那滋味可是一點也不好受。為了固守自己的權利,享受身為父親最大的權利:理所當然的接受女兒三餐的貼心準備,他決心主動出擊了。 「我的早餐呢?」 唐季情依舊端著她個人的標準反應:沒反應,兼置之不理。她自顧自的對著食物進攻著,對父親渴望的眼神毫不理會,彷彿和她說話的不過是一團沒有形體的空氣,無處讓她表現自己的謙恭有禮。 該不會又沒早點吃吧!唐鳴一張老臉全垮下來了,他很無奈的在她正前方坐下,用手杵著下巴兀自生著悶氣。 他們相依為命多時,女兒的任何心機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她想用冷戰迫令他投降的企圖他如何會不知!哼!簡直是作夢。不說話、不吃飯又不會死,大不了他當個愛喝水的啞巴就是。 唐季情也當真鐵了心,不僅從頭到尾都不屑看他,更甚的是用餐完畢就一逕離家走出了,兩人的關係套句老話倒真的是形同陌路。 唐鳴雖然倍覺無奈,但任何事他都願意妥協,獨獨這事,他死都不依。 盪向黑暗的沉悶思緒,激起了連連的低嘆聲,被突如其來門鈴聲拈斷。唐鳴懶懶的起身開門,出現在門外的是一臉愉悅的徐若泉,他臉上掛著春風般的笑容,頓時化去滯留在唐鳴胸口的惡氣。 「伯父,我幫你準備早餐來了。」他愉快的舞動兩手上垂掛的膠袋。 本該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出乎意料外的對他竟比自己的女兒更費心思,這份難能可貴的心意,總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動莫名。相對的,也更加突顯出女兒對他的冷漠。 「若泉,伯父真不知該說甚麼好。」他不禁感慨良深。 「小情…還在耍性子啊?」徐若泉一面問一面逐一解開封袋後,將食物遞至唐鳴面前。 世界豆漿大王的豆漿、燒餅、油條和小籠包,全都是唐鳴愛吃的食物,也只有徐若泉才肯對他如此費心。 「嗯!!」唐鳴忍不住嘆氣了。「我也猜的出她的企圖,她想看我會不會先棄械投降。若泉,你也知道我甚麼都可以妥協,唯獨這件事…我無論如何也得堅持到底。」 唐季情的態度無疑令唐鳴十分難受,但為了女兒的切身安危著想,他只能強迫自己忍下。 「伯父,這樣下去小情的誤會只怕會越來越深的。撇開她的過去不談,那件事伯父是不是該向她說明原委?畢竟…他怎麼說也是小情的爺爺。」近期徐若泉的個性明顯的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處事明快而果斷,與過去的優柔寡斷、毫無主見判若兩人。 「那些問題我還不予考慮,以後再說吧!」唐鳴忍不住自唇內拉出一陣輕嘆,半晌,忽然扯開了話題問徐若泉:「你和小情進展的如何?」 「她是已經口頭上答應我的求婚了。但是….我知道那不過是她為了想誘我供出事實的手段。」他回的無奈。 以他對唐季情的瞭解程度說來,如果她在婚禮當天做個落跑新娘,他也不會覺得意外。她所給予的允諾可信度通常都不高,極有可能又是一記虛招。 有別於徐若泉的不安,唐鳴則顯得相當的胸有成竹,他說:「你放心,小情會改變的。自從擺了那個陣式後,你不覺得有些不同了嗎?」 徐若泉迴逤了這兩天發生過的種種,不覺認同的頻頻點頭說:「那到是。現在她拒絕我時不再像過去那麼堅定,而且似乎比較肯留機會給我。」 「那就對了。今天晚上等你下班後打電話給我,我再去幫你搭個輔佐的陣式,包管你心想事成。」唐鳴丟給他一記信心十足的眼神,順手將臂膀搭落在徐若泉的肩胛上,然後輕拍著。 徐若泉卻沒有他的輕鬆心情,他絕非是對那股神秘力量質疑,只是直覺唐鳴的作法有失光明磊落,與他做人的基本原則大逕相違,但他又不便直指,畢竟,唐鳴怎麼說也是為了幫他。 不過….事情真的會這麼順利嗎??徐若泉的懷疑被埋在心底。 那似乎並不重要,反正他早有做最壞打算的心理準備。屆時苦求若是不成,頂多設法提前履行同居義務就得了,還怕她會飛上天去。 竄入腦海的思維像顆定時炸彈般隨即引爆,不啻在他心頭炸出了一個窟窿,也引發他的震撼與驚恐。曾幾何時他的性情竟會轉趨深沉?為達目地不擇手段的做法的人,是他嗎?區區幾塊小石擺出的微弱陣式,果真有著改變人性的巨大變化嗎?還是他的本性原該如此?深刻感受到超現實的力量,他整個人頓時不寒而慄。 「伯父,那個陣式要不要撤掉?」 撤陣之心非起於一時,前次萌生此心是因為與他做人原則不符,此番則是懼於無法駕馭的力量,撤陣的意念轉為強烈,實非先前所及。 「現在還不能撤陣,要撤也得等你和小情完婚後再撤。若泉,我知道我的做法違背了你做人的誠信原則,你非常反對,但請你體諒一個為人父親的苦心,多多包涵忍耐。我這一生沒甚麼心願,只希望唯一的女兒能夠平平安安一生順遂,我也就別無所求了,這點我想你也和我一樣。」 唐鳴鎖在徐若泉身上的眼神從頑強化為祈求,此時此刻,他屈身以一個做父親的立場向他提出索求,誠心誠意的尋求徐若泉的諒解。或許他的方法使的不對,但基於對維護女兒的出發點卻絲毫沒錯。 「我能體會伯父的心情,也不會因此怪罪伯父。」徐若泉由衷說。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你的確是個很難得的孩子。唯有把小情交給你,我才能真真正正的放心。」嘴角勾勒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唐鳴想玉成兩人的意念更加確確。 徐若泉則報以微笑,兩人雖未再度透過言語表達,但彼此的心情藉由眼神的交匯早已顯明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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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