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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30 14:43:47瀏覽2958|回應0|推薦8 | |
第一回請聶永真設計新書封面是2006年《慢慢走》,淡淡的天藍淡淡的草青,加上手寫書名,十分爽朗正是書名所明喻,舒服又耐看。 聶永真的設計跨足出版、音樂、戲劇等等領域,這幾年間拿下不少大獎,據說更難請了,所以去年九月我即向他預約設計今年五月即將推出的新書《十三座城市》。好整以暇地,四月初他交出了一個提案(是的,只有一個),這回更簡潔了,馬上擄獲我的目光(白老師會說:抓住眼球),所以連一個小細節都不更動地,我們欣然接受了這個封面。 我常跟出版社說,賣得好不好沒關係(出版社說,這可不行),不過書一定要做得美美的,這樣我就可以把書當禮物送人了。這本書封面出自聶永真手筆,DM和內頁彩圖出自插畫名家太陽臉,加上很長的編輯作業,我很期待看到它變成一本實體書的模樣。 「觀光客與他造訪的城市彷彿隔著一扇瀏亮玻璃窗,看似透過這扇窗戶見識穎新的世界,有了前所未有的眼光;然而,窗外的光影晃動重疊上投射在窗玻璃的臉孔,看見的其實是以客觀世界為布景的主觀映像。」如果要電子檔好在部落格或臉書上披露的,請洽馬可孛羅廖小姐 Kate_Liao@hmg.com.tw,主旨:「索取《13座城市》聶永真設計封面」。
方框中的圖擷取自我在京都嵐山渡月橋畔拍了一張照片,一棵樹站在河邊。 慢慢走,在《十三座城市》 http://blog.yam.com/unsentletter/article/28217115 by River
我對京都沒有抵抗力。得知出版社為王盛弘的最新作品《十三座城市》徵選十名試讀者,看見目錄上京都列其中一城,且在書的第二部分暢談京都的庭園,便不秤斤兩報名了。 閱畢試讀書稿,回頭去看過去在京都拍的相片,直覺這隻逡巡在大德寺龍源院名庭白砂間的金背斑鳩,真像悠轉在不同城市間、又特別在園林石庭裡東走西顧的作者。 識得王盛弘這位作家,先是2006年《慢慢走》這本書,兩年後《關鍵字:台北》讓我確定了對一位風格作家的追蹤。 《十三座城市》分為兩部分,輯一漫寫上海、蘇州、香港、京都、東京、首爾、巴里島、愛丁堡、約克、倫敦、巴黎、巴塞隆納,最後回到台北,共計十三城。輯二則專寫「京都的石頭」,蝶戀花一般的凝視。 王盛弘文字精鍊,卻不過份雕琢,恰如他喜愛並在本書輯二中全心遊覽的京都庭園一樣;在京都的庭園裡,樹木不被刻意剪修、馴化成為駿馬巨鷲,石頭象徵虛彌山卻不以血紅楷體刻大字示意,只巧施一種可以濃縮天地風韻恰到好處的修辭術,將對大塊的冥想與小我內裡的觀照密密編織在一塊。 除了用字的精鍊、行文時有新意(這從他收在《作家的愛情》那篇〈標點符號的使用指南〉對標點符號有趣的考掘,並穿插在全文作為說「愛」的支點,對「愛」要說不說,卻又旁敲側擊、記記切題,就可以窺得一二),在句子的節奏上他似乎也特別用心彩排,因此他的文章不時讀來叮叮咚咚的,好像溽夏靜夜裡的風鈴,風鈴下的紙片印一個「涼」字,讀來很沁爽。 例如他適應了上海街上的車聲後,「不幾步路距離外,車輛還在那裡叭叭叭,叭叭叭,多半時候我們沒聽見了;聽見時,也覺得不那麼可憎,好像已是風景的一部份」;又如他在自己最好的季節看京都,沒有紅葉櫻花也無妨,因為「新葉固然富於生之喜悅,繁華褪去,將凋將殘、將凋將殘之前的奮力一搏,也有不俗的美感」;還有他在巴里島看書,身旁的動靜是「青蛙嘓嘓,蟋蟀唧唧,雲雀啾啾啾,薔薇呼喚蜜蜂,扶桑招引蝴蝶,爬牆虎在嘿咻嘿咻奮力往上攀」。 我特別覺得他句子中的音聲感,在表現上常是逼真且有童趣的,閱讀者能隨之五感打開,閱讀的心眼在紙頁上移動,一如跟著上路遊走。 本書另外引我特別尋思的,是作者在旅途中的身份認同。現下好多人對旅人甚至流浪者的自我定位趨之若鶩,避免成為觀光客,王盛弘卻毫不避諱,並在書裡多次表明這個身份。他說他受到「觀光客節奏」滴答滴答催促、沒多看一眼即將成為歷史的天星碼頭,坦言自己常是「行色匆匆的觀光客」,沒留充足的時間給某一佳美之處,或總是「很盡觀光客本分地」踏遍該尋訪的景點、品嚐不該錯過的吃食。在本書的〈後記〉中,作者以「像我這樣一名觀光客」為篇名做了很真誠的自陳。購得此書時,不妨先睹為快。 「我不僅盡了觀光客的『義務』,而且樂在其中。」儘管王盛弘這麼說,他的旅行和書寫終究不是浮面的「上車睡覺,下車尿尿,走進店裡,把錢花掉」的到此一遊,幾乎可以說是介於「旅人」與「觀光客」之間:不過份刻苦自己,也不只求縱樂;不疏懶空著腦袋出門,也不在行文之間掉書袋,算是取「中道」而行了。全書的風格,若以旅途間的攝影為喻,不會只有一張張著名地標或某某「名所」的相片,或者更糟,多數相片有三分之二讓一張自拍的遊興盎然的臉給遮擋。因之你可以讀到他在首爾期盼「雪的可能」,盼望將要落空之際,有了「詩意從來不是尋常生活的主調」的領悟,首爾終於在他臨行前以一場細雪贈別。另他在〈每個球都會癢〉觀察不同城市的市民慣習,如咳痰之於上海、啃指頭之於倫敦、街邊小解之於東京醉後大丈夫。至於台北,解答就在新書中,容我賣個關子。 曾經為王盛弘《慢慢走》寫序的許正平在〈The Big Blue〉文中說:「我正旅行著啊,舒適的冷氣艙房與早已被規劃好的旅遊路線,在這個只剩下消費與複製的時代裡,親愛的S,我們還有什麼樣獨特的語言去述說什麼獨一無二的事件呢?」 我認為,王盛弘已經研磨出這種語言。而我對這樣的語言,也沒有,抵抗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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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