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蓮香

        《聊齋》篇章中記述故事來源及年代者，〈蓮香〉為其中一篇，篇末：「余庚戌南遊至沂，阻雨休於旅舍。有劉生子敬，其中表親，出同社王子章所撰《桑生傳》，約萬餘言，得卒讀，此其崖略耳。」庚戌，康熙9年（1670年），作者31歲。他應江蘇寶應縣知縣孫樹百之邀，擔任幕賓，途經臨沂，閱讀王子章所作《桑生傳》，擇要撰述〈蓮香〉乙篇。

        〈蓮香〉故事略以，桑生獨居紅花埠，朋友問他怕鬼狐嗎？他說：「丈夫何畏鬼狐？雄來吾有利劍，雌者尚當開門納之。」朋友請妓女扮鬼嚇他，甚懼，朋友大笑，方知被戲弄。半年後，忽有名叫「蓮香」的絕色狐女叩門，以為朋友再戲弄，欣然接納，此後三五天便來一次。某晚，又有風采秀美的李姓少女前來，表示愛慕公子高雅，望能不棄。桑生與之歡好，雞鳴時女子便去，贈一繡鞋留念。翌夜，桑生把玩繡鞋，李女隨即出現，又是親熱一番。某夜，蓮香望見桑生萎靡，旋即離去，約十日再來。蓮香不在時，李女每夜必至。十日後，蓮香見桑生疲憊不堪，疑是「鬼症」，經詢問得知李女作祟。蓮香以病根尚淺，投以藥石，當可痊癒，數日後桑生恢復元氣，叮嚀勿再與李女往來，桑生以為蓮香嫉妒，她怒而離去。經兩個月，桑生病入膏肓，始疑李女為鬼。某夜，蓮香探望，桑生期求救助，並出示繡鞋。蓮香細察繡鞋時，李女頓至，見桑生奄奄一息，甚是懊悔，表明無害人之心，跪求原諒，允諾不再前來。蓮香乃取出藥丸，請李女以唾液送入桑生口中。事後，桑生靜養，逐漸恢復健康。此外，富人章某女兒燕兒，死而復生並化為李女模樣，且急尋桑生，父母無奈，同意嫁與桑生。隔年，蓮香產下一子，產後重病，乃將兒子託付燕兒，臨前相約未來再見。隔年，桑生中舉，家境漸富，惟燕兒不能生育，視蓮香之子如己出。十餘年後，有老嫗鬻女，桑生視之如蓮香，燕兒拍了她的頭，喊道：「蓮香姐！忘了相見的約定嗎？」女孩忽然如夢初醒，三人敘說前緣，悲喜交集。

        蒲松齡寫《聊齋》擅於對話，本篇尤最。茲舉其中幾段：（一）蓮香見桑生疲憊不堪，疑是「鬼症」，她說：「不然，如君之年，房後三日，精氣可復，縱狐何害？設旦旦而伐之，人有甚於狐者矣。天下癆尸瘵鬼，寧皆狐蠱死耶？」（二）李女見到蓮香，自述說：「妾李通判女，早夭，瘞於牆外。已死春蠶，遺絲未盡，與郎偕好，妾之願也。致郎於死，良非素心。」（三）蓮香說：「聞鬼物利人死，以死後可常聚，然否？」李女回復：「不然，兩鬼相逢，並無樂趣；如樂也，泉下少年郎豈少哉？」蓮香責備說：「癡哉！夜夜為之，人且不堪，而況於鬼？」

        這是一篇人鬼狐的三角戀情，兩女雖偶有睹氣，頂多拂袖而去而已，尚無爭風吃醋情事；甚至於，桑生奄奄一息時，李女懇求蓮香救助桑生；若能救活，她寧願埋首地下。當桑生身體恢復後，當著蓮香面前，思念李女時，蓮香說：「窈娜如此，妾見猶憐，何況男子！」後來，李女借尸還魂，與桑生結為連理。蓮香產後猝死，託子於燕兒，李女投胎到韋家，14年後再相聚。這種古代版的「第六感生死戀」，只在電影裡出現；又此種窮書生擁有賢妻美妾的幻念，也只有小說才有。

        年輕時，曾看過1969年由張美瑤及歸亞蕾所演的《人鬼狐》電影，即改編自〈蓮香〉，至今仍留有印象，可惜網路只能找到當時的海報（註一）。另外，找到1986年的影片，該片忠於原著，但只演到蓮香死去，托子給燕兒而已，徒留無限慨嘆。該片的蓮香由薛淑傑飾演、李氏由周曉芬飾演。再者，找到2007年的《蓮香》電視劇，與原著差距甚多，不值一敘。

        飾演李氏的周曉芬，其亦端亦艷的容貌，在《荒山狐女》乙片（註二）已表現無遺。這位在前述《人鬼狐》上映那年出生的「聊齋美女」，直可媲美有「影史上最美女鬼」之稱的王祖賢（註三）。

註一：參見https://moviecool.asia/film/mdOsKeC1HEF

註二：參閱【聊齋志異—張鴻漸】乙文。

註三：參閱【聊齋志異—聶小倩】乙文。

《聊齋》有篇人鬼狐的三角戀情，飾演女鬼的周曉芬，亦端亦艷。這位1969年出生的「聊齋美女」，當年她才17歲，美貌可媲美有「影史上最美女鬼」之稱的王祖賢。（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蓮香〉故事敘說桑生獨居紅花埠，朋友問他怕鬼狐嗎？他說：「丈夫何畏鬼狐？雄來吾有利劍，雌者尚當開門納之。」（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朋友霍生請妓女扮鬼來嚇他，他非常害怕，朋友大笑，方知被人所戲弄。（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半年後，忽有名叫「蓮香」的絕色狐女叩門，以為朋友戲弄，欣然接納，此後每三五天便來一次。蓮香由薛淑傑飾演，她是一位大眼睛的美女。（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某晚，又有風采秀美的李姓少女前來，表示愛慕公子高雅，望能不棄，桑生與之歡好。（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雞鳴時，女子即行離去，贈桑生一只繡鞋，表明想念她時，把玩繡鞋，她就會前來。（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某夜，蓮香前來探望，但見桑生精神萎靡，旋即離去，約定十日後再來。（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蓮香不在時，李女每夜必至。李問：「君視妾何如蓮香美？」桑生說：「可稱兩絕。」李說：「君謂雙美，對妾云爾，渠必月殿仙人，妾定不及。」因此，李女想要偷看蓮香，究竟誰美？（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十日後，蓮香見桑生疲憊不堪，疑是「鬼症」，經詢問得知李女作祟。蓮香以病根尚淺，投以藥石，當可痊癒。（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桑生執迷不悟，依然與李女夜夜春宵，直到病入膏肓，蓮香責備李女害人。她表明：「與郎偕好，妾之願也。致郎於死，良非素心。」於是，跪求原諒並請蓮香救助桑生，允諾此後不再前來。（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李女離去後，魂魄漂盪，遇到章姓富家千金燕兒暴斃，於是借尸還魂。（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被李女借尸還魂的燕兒，又經過一場大病，遍體瘙癢，皮盡脫，最後化為李女模樣，並急著要尋找桑生。（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蓮香知道李女借尸還魂之後，勸桑生前去章家提親。（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桑生前往章家，經借尸還魂的燕兒見到桑生，喜出望外。（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桑生與燕兒新婚之夜，蓮香將桑生推入新房，她只能站在門外，黯然神傷。（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隔年，蓮香產下一子，產後重病，乃將兒子託付燕兒，臨走前相約未來再相見。（照片翻拍自網路影片）

1969年，由張美瑤及歸亞蕾所演的《人鬼狐》電影，即改編自〈蓮香〉，可惜網路只能找到當時的海報。（圖片取自https://moviecool.asia/film/mdOsKeC1H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