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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8/24 00:03:58瀏覽1697|回應27|推薦237 | |
為期兩個月自助旅行的漢文,來到貴州已一個多月,除了看少數民族的村寨,碰到趕集更好。有公車就坐車,沒車就步行,有招待所就住,沒招待所就借住民宅,多少貼補費用。有的甚至就成了朋友,也不要他付錢。前幾天偶而路過村口得知那晚的篝火活動。他沿著山溝走到苗族的村落,隨著熱情的村民,進入一場將舉行的篝火。偌大的廣場,盛裝的少女們一圈圈的舞動,在火光點燃後,銀飾亮片閃動著每個青春臉龐。遠來參加盛宴的親友村民們,唱著遠古的歌謠,蘆笙此起彼落。他只是一名路過的背包客,擠在眾多的觀眾中,稍有疲憊的靠著角落坐了下來,不知今夜該入宿何處?? 一個喝著酒的青年,拿了一杯酒讓他乾下,難喝的程度已到了極限。漢文知道吐掉是不禮貌的行為,所以勉為其難的吞下。年輕人纏著頭巾,有張英俊的臉龐,笑著亮白的牙。他搭上漢文的肩,半推半走得閃過人群,要他去他家喝酒,是因為漢文像個外地人,來者就是客?拉著他走過層層階梯,到了一幢吊腳樓下,燈火不是太亮,他說家人都還在廣場。通常一樓都養著牲口,上了二樓的大廳,把飯打上還有酒宴的菜色。我知道你應該沒吃飯,你一進村子我就注意到你了。若不嫌棄就當自己家好了,對一個素眛平生的人,從沒過交集過,簡直不敢相信。雖一路上碰到幾乎都是樸實的鄉下人,也有很熱心的,還是很少會主動邀他回家的。 原來他已在外地發展,有自己的小事業,是跟養魚有關的。這次回鄉主要為了趕這場盛宴外,還有任務要處理。見過世面的他,難怪一瞧就知道漢文這旅行的背包客,他放心的吃著飯,他也忙著為漢文夾菜倒酒。這酒我喝不慣,他哈哈大笑,你剛剛想吐出來對吧?這不一樣,有我家的獨門配方,嘗一口看看他一喝根本就是啤酒,年輕人又笑起來,把啤酒瓶從地上拿上桌。餓壞的漢文埋頭吃飯,不知道他倒得是啤酒,那就沒問題,兩個人喝完了三瓶。他叫潘加勒,是爺爺取的,他說勒和樂有關,希望他一生都很快樂。家人陸續回來,有爺爺、父母、姊姊、姊夫和一個妹妹。酒量不好的他已喝茫了,站起來點頭打招呼,依稀聽他跟父母說,是他請來的朋友,他看漢文已經不行了,扶他到房間躺下。 第二天清早就突然醒來,加勒睡在地下的蓆子上,把床讓給他這不速之客。雖還是夏天,山村的清晨有稍許涼意,不驚動人的下了樓,卻遇見他的母親已在樓下養雞、鴨、還有豬隻。他母親年輕時應該是個美人,有著深邃的五官,難怪她的兒子加勒長得這麼英俊。她用生澀的普通話問候他,並請漢文等一下過來吃早餐。他謝過她,說我想在村子走一走。經過一夜的狂歡,那幾日盛宴最高潮也結束了,整個村子都還在睡夢中。嵐霧飄浮於整個山村,層層疊疊的階梯,一棟又一棟的吊腳樓,分布整個山頭。古舊又美麗的山村,種了很多已結了果的桃花樹,春天肯定非常動人。 就在將轉回加勒的家的階梯上,遇到一個像夢幻中走出的女孩,從霧中突然出現。她挽著洗衣籃往下走,盤起烏髮露出白皙的頸子,碎花連身裙抉飄逸著。忽然停下來回眸望了他一眼,嘴角彎彎微笑了一下,漢文傻在那兒,就看著她又走入霧中。回到潘家,加勒在院子刷牙,見到他趕忙漱完口。去逛完了?他說他碰到一個美女,差不多二十歲左右,盤著長頭髮。他說是我妹妹嗎?她正好走下去洗衣服了。可是昨天我看到妳妹妹,是穿著傳統服裝的少女,不是我看到的女孩。唉呀!她們穿起來都是一個樣,何況你昨天喝醉了。她叫加盈,是村子數一數二的美女,不過她最近才離婚,他小聲的說。 等加盈回來了,果真是她!她隨即在院子裡晾起衣服,他一面吃著早餐,從窗口不停的偷喵著她。原來年紀輕輕的加盈有一段悲慘的過去,她在城裡讀初三那年,喜歡上同村的成績非常優秀的男孩。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女,在寒假回鄉時,相約去山坳裡玩。在打鬧玩耍時,男孩一個不小心,墬到山谷當場斃命。加盈當然嚇的大聲呼救,卻沒人聽到,割了滿身是傷的她爬下山谷,抱著他淒厲的哭聲,驚動釣魚的老伯,趕過來看,到村上叫人來抬回去。這段戀情雙方家長依稀知情,男孩的父母當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多次跑到潘家哭鬧。加盈不吃不喝自責不已,後來他們勉強湊了一萬元去道歉和解了事。 但是從此加盈就灰心喪志,也不回學校讀書了,成天窩在房間哭。媽媽怎麼勸她都無成效,看她日漸消瘦,就怕她想不開。一次她終於搖搖晃晃的出門,盯緊她的媽媽,跟著出去。她走到那天出事的地點,就想往下跳,了結這種無止盡的折磨,也可以跟心愛得男孩長相廝守。母親抱住她,說妳如果出事媽媽也不要活了。其實她是計劃外出生的孩子,一般少數民族有兩個孩子好生,她卻已有哥哥、姊姊,後來罰錢了事。隔了哥哥六年才出生的她,從小可愛又聰明伶俐,受到全家的寵愛。這次事件沒人怪她,何況也不是全然她的錯,都盡力的安撫她。媽媽好說歹說終於揹著瘦弱的她回家,當然在外工作的加勒也趕回家,看著媽媽一口口餵她吃粥。水靈靈的一個少女已經瘦得皮包骨,眼神空洞了無生氣。 隔了一年的調養,她終於恢復健康,但是只在家裡做些餵養家畜,灑掃的工作。一步也不肯踏出院落,一方面怕鄰人說閒話,一方面她已完全封閉了自己,幾乎長達四年之久。到她剛滿二十歲那年,兩個不曾間斷來看她的死忠密友,不斷慫恿之下,去參加去年的篝火活動。那又是她悲劇的開始,鄰村一個年輕人,看到她驚為天人。死纏爛打沒隔幾天就來送禮物,她父母覺得這樣一直待在家裡也不是辦法,何況那是個大學畢業的工程師,他也有參與公司的股份,而且蠻賺錢的。為慎重起見,去看他城裡準備了舒適的房子,又上村寨去看他父母,那是有點家底的人家,裝飾著比起別家富麗堂皇。雖然相差十歲,三個月後,他們在家人同意之下,開始交往。 家盈似乎也開始能打開心扉,試著接受這份感情,半年後就嫁到城裡去。可是不到四個月,偶然被她發現他離過婚,而且前妻住家離他公司不遠,已經育有一個兒子。他長期在她家吃中飯,騙加盈來回太費時間,所以晚上下班就回來,好像沒任何異樣。 一次她心血來潮,送飯盒去他公司,看他坐立難安,手機響個不停也不接,說是不重要的電話。吃不到半盒就說吃不下了,並且直趕她回家,說下午有重要會議需要休息。她不疑有他,到對面不遠處等公車要回家,突然看到他騎機車匆匆出了公司的門。她直覺的攔了部計程車跟上,她看到不可置信的畫面。他下機車有一個四、五歲男孩喊他爸爸,一個跟他差不多歲數的女人,接過安全帽,三個簇擁著進屋,一副美好和樂的家庭畫面。當天下午她找到同住城裡的小姑,小姑才說他們是因為她的介入而離的婚,協議之下買了套公司附近的房子給他們住,並寫了切結書協定只要是上班日,中午都得在她家吃飯,生活費也是他供給。本來家人都不同意,可是負責大部分養家的他執意如此,她說反正妳早晚會知道。 ***我曾去貴州為期半個月旅遊行程,這些都是當時拍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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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