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彩畫。畫完才發覺比例不對，橘子畫得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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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發表於「年輕的五月」城市

（刊於2010.5.19 世界日報家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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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風記

一向老實，從未真正興起偷盜之念。想不到，抱著好玩心態初嘗「做賊」滋味，就失風被捕個正著，不僅名譽掃地，還刻骨銘心永誌不忘。  

大一那年的聖誕節，天氣晴和，我和室友阿張午飯後臨時決定去學校後山走走。輕鬆愉快的沿著山徑上下，談笑間頗以當日出遊而自得；不免為那些窩在寢室裡的人可惜，真不懂情趣啊。  

漸漸接近傳說中的橘子園了，此時正是成熟季節。大凡動機之產生，實由於眼前景物的引誘。探頭往園內一望，果然一片金黃，結實纍纍，誰不起欲採而食之的念頭？見「色」起意，的確有這麼回事，據說有的男生還帶麻袋來裝貨呢。我們兩個純真的姑娘竟也凡心蠢動，念生而不再深慮，想摘它幾個回去獻寶。  

穿越肩高的圍籬，進得園中，看四下無人，燦爛陽光照著一個個閃亮的橘子，伸手摘了兩個交給阿張。哦，一種僥倖的驚喜使得利令智昏，正要再如法炮製取第三個，「喂！不可以！」一個高中模樣的男生從一株橘樹後面跳出，大吼一聲。我們頓時嚇呆了，半晌回神，立刻轉身，已經來不及了。  

像可憐的待宰羔羊，我和阿張被那雙凌厲眼睛監視，拖著無力軟弱的步伐走向園主家，從來沒有那樣的頹喪悲慘。  

那是個典型三合院老式建築的農家，位於果園之側。主人不在，僅餘小叔、嫂子及小孩。那高中男生語氣強硬，作勢要大敲一筆的樣子，一再以「拘留一人，扣留學生證」或「等我哥哥來，依法究辦」等語威脅我們，並且要我們賠償台幣100元（相當於10天伙食費）。我倆明知已犯錯，卻總覺這懲罰未免太重，心中不免直呼倒楣。另一方面又擔心清譽因此受損，紀錄難看，一顆心七上八下，不安極了。這種感覺還是平生頭一遭！  

兩個一向清清白白的乖寶寶，居然成了犯科悖法的「現行犯」，情何以堪！無奈，也只好遵照命令，阿張在此當「人質」抵押，我回學校宿舍拿學生證。來回一趟，至少費時一個鐘頭。我沿路快走，心思亂飛，想到才進大學就栽在這等事上，真不知前途如何。阿張在那兒也一定不好受。  

我向寢室其他同學輕描淡寫一番，不敢正視她們憐惜又幫不上忙的同情目光，匆匆上路。到了農家，又耐心苦等園主歸來。眼看已近黃昏，饑腸轆轆，仍然不見操生殺大權的「執法人」出現，只好繼續等待。  

最後貌似溫和的中年園主回來了，大概見我們兩個嚇得臉色蒼白的小妮子，又不是什麼奸惡之徒，不過摘了幾個橘子，也沒隨身攜帶袋子來裝，準是臨時起意的初犯而非預謀的慣竊，就大發慈悲放我們一馬了。當然不忘提醒：「以後不要這樣了！」行前還送我們橘子，歡迎常去玩。我們怎麼好意思接受呢？  

此時心中不禁釋然。剛才兩個多小時的驚魂經歷，那心境的急劇轉變，百感交集，哭笑不得；摘著橘子當下的欣悅，被捕時的戰慄，那返身將躍而被阻的剎那感受，依稀存在。每回想起，又要不由自主的呆默許久，餘悸猶新。只是，此後再也不敢瓜田李下起歹心及生妄行了。

*-- 亦發表於 「 年輕的五月」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