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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7/28 04:39:22瀏覽4959｜回應5｜推薦62 | |
| 「阿公，你瞧我在網路上找著什麼？」
阿公讀五年級的孫女宛芳，興沖沖地拿了兩張紙頭衝到她祖父面前要他看。 「瞧什麼？」 「是阿公你小時候的照片吶，你讀小學時的照片。我從網上轉印下來的。」 「阿公小學時的照片？」 阿公被這女孩弄糊塗了，心想打哪來的照片，哪有這種事？ 「喏，我用印表機印了兩張下來，一張是阿公小學畢業班照，一張是阿公站在禮堂講台上代表畢業生致師長答謝詞的照片。」 「網路上怎會有這個東西？你搞錯了吧！隨便拿來一張照片，怎麼就說是阿公的小學畢業照！」 阿公不予置信地怪責她。 「是從你和爸爸讀的國民小學的網頁印下來的呀！你不知道你們的小學有自己的網頁嗎？裡面的古早照片欄就有你們歷屆畢業生合照及活動照片呀。」 「什麼網頁呀？」阿公還是弄不明白：「國民小學的網頁？可你又怎會找到我的照片呢？你怎識得古早照片上面上面小學生會是阿公哩?」 「那還不簡單，我問爸爸他是哪年畢業？還有阿公又是哪年畢業，一對照畢業屆別不就把你們都找出來了。」 「哎呀！真的，還有這種事？不想那麼古早的照片和記錄他們都保留著？」 阿公驚訝不已，委實難以置信。 「五十多年前的照片，竟然還在學校檔案裡面，家裡頭根本不存這種照片，要找都無從找哩。」 他趕緊接過宛芳手中的照片仔細端祥，只見紙面上糢糢糊糊一片，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行，阿公看不見，要拿老花鏡來對著看。」 載上老花鏡還是看不清，紙上大人小孩分列排成好幾行一字排開，一列又一列的大人小孩，一個式的，哪分得出誰是誰啊？他只瞅得出一團含混的人影，跟本不知十二歲時的他在照片哪個角落？大禮堂那張，更是黑糊糊一片什麼也瞧不出來。 只得跟孫女承認： 「阿公一個人也分辦不出來，看不出阿公在哪？」 「我幫你拿放大鏡來，指給你看。」 孫女跑去他房裡搜來放大鏡來，還扭亮放大鏡上的聚光燈好讓阿公貼著照片瞇者眼仔細找。 孫女指出前排正當中的小個子就是阿公。 「你怎麼認出那就是我，你又不知道阿公小時什麼樣？」 「哎呀！你看這張致答詞的小孩，跟坐在地上的不是同一個人嗎？」 女孩併攏兩張照片對照著指給阿公看： 「我認得出阿公的臉，和現在還滿像的，盤坐在前排正當中，光頭尖尖的不就是你嗎？」 「阿公好棒呀！竟然帶領全校學生致答詞。」 「你怎知道代表畢業生致答詞的學生是阿公。」 阿公仍將信將疑。 「你自己不是一再怪我不行，說你讀小學時多會讀書，小學畢業時還被老師選上台代表全校畢業生致答詞的呀！」 「是啊！阿公可是全校第一名，所以被老師選出來致答謝詞。」 阿公不禁得意的回想當年起來。 一得意，就看得清晰些，漸能分辨出人來，是那時代照相館專人照出來的大型黑白照片，每個大人小孩都一板正經煞有介事地緊貼著站著或坐著。最後他認出來了，同意孫女兒指出蹲在前排當中的小孩是阿公。他愈貼愈近，使盡眼力費勁地瞄覓，試圖辨別出坐在前排地上及其後分層次站著的全班同學。他一個個辨認，指出其中誰是誰，告訴孫女誰在年輕時出了事，很早就己不在人世，誰又去跑船，做到船長，誰又跳船留在國外，誰又曾做過高官，誰又做到教授，誰是医生。這些人孫女兒可一個也不認得，她也不關心他們幹了什麼？做了什麼？她只是好奇指著坐在地上第一排後排一列正襟危坐的大人們問： 「那阿公後面那些坐著大人全都是阿公的老師嗎？」 阿公逐一端詳後，年代久遠，根本認不得誰是哪個？只憑坐的位置與神態模樣猜測，正當中的某人應是縣長、依著縣長兩邊依序應是教育局長、督學、校長、教導主任、導師和各科老師…。 宛芳走開後，老人仍然對著照片來回梭視，他想著孫女最後問他的問題，那些大人現在在哪裡？五十來年過去了，當時的大人會在哪？他們只存在她阿公記憶裡，無論縣長校長和老師們大約都已不在世上了。阿公自己都老了，當年的小孩已成了老翁。是啊！照片上的人，除了小孩部分，大人應多已仙逝了，他沒告訴孫女。阿公的同學，同樣也逐漸稀少了。祖父自然不跟孫女談這些，小孩子哪懂哩？他只怔怔地凝視著照片裡面的人，那一世代的人在凋零中，很多都成了青塜，應該分散著埋葬在台灣或者世界各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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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