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th love

倫敦，貝爾語言學校。

「嗨！抽菸抽太多對身體不好。」

聖千回過頭，看到同學麻紀。他笑了笑，沒有回話。

「也給我一口。」麻紀伸過手。

「不是說抽菸不好？」雖是揶揄，聖千還是把菸遞給她。

麻紀緩緩吐出煙，斜眼看著聖千。他靠在窗戶旁，憂鬱的瞪著天空。

「上面有什麼？」她推推他「你真的很奇怪！完全不和班上的人交際，只會望著天空發呆。到國外最重要的就是認識新朋友，新文化，你完全不及格。」

收回視線，聖千難得幽默的說「酒吧文化我倒很熟。」

「不過這樣的你變得很特別。」麻紀把香煙還給聖千「昨天我還聽到有人在討論你。」

「是嗎？」聖千聳聳肩「說些什麼？」

「你有興趣！真難得！」麻紀踢著地上的石子。

「聖千，你會參加下午的活動吧？」同班的艾琳，長的很像芭比娃娃的瑞士女孩，正煽著長而捲翹的睫毛揪著他。

「ＢｉｇＢｅｎ？」聖千搖搖頭「ｐａｓｓ！」

艾琳有些失望的走了。

「你相不相信命運？」麻紀看著艾琳的背影「以前我常做一個夢。夢裡有個年輕的飛行員，他說要帶我浪跡天涯。我在想～也許你就是那個人。」

聖千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他做了個沒聽懂的表情。

「妳在開我玩笑吧！」一會，他笑出來。

「對啊！我隨便編的！」麻紀也笑了，喃喃「以前對我喜歡的人都有用！」

她的笑容裡有些淡淡苦澀是聖千沒有察覺或故意忽略的。

算算日子來到倫敦也已經二個多月。為了追蹤索維諾，聖千託人找了所語言學校做掩護。表面上是學英文，實際上是打探消息。他不願直接殺到義大利，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和索維諾正面交鋒的本事。

他在等待機會！

他想既然索維諾有遮天的龐大組織勢力，相對的，恨他的人應該也不少。

所以他只要好好混在義大利酒吧內，總會有他要的機會出現。

不管這種邏輯推論正不正確，他倒是跑得很勤，心無旁騖的。

而麻紀是他在這樣的生活裡，唯一的，意外的交到的朋友。一開始聖千覺得她和聖宜很像，不知不覺將兩人重疊。相處久了之後，麻紀毫不掩飾對他的好感，一度讓他感到沉重，甚至對自己的無能為力生氣。

沒錯！他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他是一廂情願追索維諾到天涯海角。他是傻是笨。非得把所有責任往自子身上堆才覺得痛快。

這一切只因為他愛小樹。這輩子除了她，他不會再愛上任何女人了。

「聖千，今天還去ｐｕｂ嗎？」

「麻紀～」他覺得必須對她坦白，阻止她將情感寄託在自己的身上。

「別露出那種眼神嘛！好像我死纏著你似的。」

「你別常去酒吧。有些外國人喜歡在那裡搭訕東方女孩，趁機佔她們便宜。」

麻紀有些無奈，她重重嘆口氣。「我對你說的每句話都是認真的。以前我就是太害羞 不敢對喜歡的人表白，所以常常後悔。現在的我想要對自己的感覺誠實。我喜歡你！所以我才厚臉皮跟你去任何地方。因為有你，我才去的。」

一番話讓聖千啞口無言。

「你別想要躲開我。」麻紀堅定的看著聖千「就算你已經有女朋友我也不管。現在在倫敦，不是在台灣。」

「麻紀！」他抓住她「我已經沒有第二個人生可以為別人負責。」

「你不需要對我負責。」

「我對妳沒有感覺！」聖千說了狠話「不要再跟著我了！這樣我很困擾。」

聖千丟下手中的香煙，他早已打定主意今天要去萊斯特廣場附近的酒吧。

麻紀恨恨的瞪著聖千。慢慢的，她移動腳步。

聖千進了一家叫【伽利略】的酒吧。他知道今天是禮拜五，不必等到天黑，吧裡就會有一群人。

他點了一杯酒，靜靜的坐到一個不醒目，但卻可以觀察大半個酒吧的位置，專心的在一片吵雜聲中捕捉自己想要的訊息。他搜尋著全場，然後－

他看到麻紀，以及跟在她後面進來，一高一矮的組合。

聖千盯牢那兩個男人。不知為何心裡有種奇怪的直覺。想了一下，他走過去抱住麻紀。

「怎麼現在才來？」他撥撥麻紀的頭髮，順勢觀察了那兩個男人。

中等身材，輪廓都非常漂亮，像刻出來似的。也有著卷髮。年紀有差別。矮的比較老，應該是頭頭，因為在他一來一往的說話間有種不容忽視的權威。

「聖千！」麻紀被他的態度搞混了。

噓！他要麻紀閉嘴。接著他聽到了令他全身戰慄的三個音，清楚的，每隔幾秒就重複一次。

索維諾！聖千握緊拳頭！我的機會來了！

看兩個男人咬牙切齒的模樣，即使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也可以感受到他們對索維諾的敵意。

「我們去跳舞吧。」聖千拉起麻紀的手說「妳真是我的幸運星。」

「聖千～」麻紀仍然搞不清楚為何他的態度180度大轉變。

聖千擁緊麻紀，在舞池裡滑動，一邊監視附近的男人，他們依舊在談論事情。

「因為妳，我的悲傷全好了！」聖千扥起麻紀的下巴，在她來不及反應前，給了她一個又猛又急的吻，幾乎要把她吸乾了。

這點內心戲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撫著麻紀微腫的唇，笑了起來。

「聖千！」麻紀抱緊他。

他腦子想的卻是如何接近那兩個男人。

老天這時幫了聖千一個忙，同時也改變了他的命運。

酒吧裡突然一陣槍響。所有人逃的逃，躲的躲。

聖千的眼神一直追隨著一高一矮的男子。

「妳躲著！我看能不能報警。別出來！」他對麻紀說。在混亂中，他見到有個方臉。線條剛硬冷酷的男人拿槍瞄準矮個子。

他迅速衝到矮個子前面。子彈打穿了聖千的肩膀，他痛的跪下來。

「快走！有人要殺你！」他悄聲對矮個子說。

「來這個地方。」矮個子說著生硬的英文，並丟給聖千一張名片。

聖千看著名片上的名字，感受到的不是肩上的痛楚，而是無窮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