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總習慣一個人沉思，雖桌上擺放著凌亂的文件，卻瞧也不瞧一眼，是疲乏了吧！從無到有，每天追逐著自己認為的成就，但在每個夜晚，心總是空虛，是少了什麼？我無從而知。挑戰，對我而言是新鮮的，但有時也成了我最沉重的累贅，原來，這就是站在高處的代價。

我要的到底是什麼？我思考很久，因為是個行動派，往往覺得有了目標，就要實行。因此每每想到的，便會努力擁有，但是，當我真的有了，卻又開始思考，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這問題總是會在夜晚時浮現於腦海。愣愣的看著空無一人的書房，面積廣大的房子，卻充滿著孤寂，毫無人聲，因為我沒有所謂的家人。

「磊，你在想些什麼？」每月一次的兄弟聚會，我竟然失神了，為我的失態感到抱歉。四個同樣位在高處的人，也都同樣有著不同的寂寞。萩的花心，填補著他心裡的缺口，我們都知道，他被感情玩弄，一向專情的他性情大變，不再相信所謂的愛情。而禹呢？我只能說他天生就是個情聖，一張俊美的臉孔，總是無往不利，他總是說，不試試看，我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命天女是誰？雋和我一樣，有感情潔癖，但他只相信他的感覺。四個人抱持的想法不同，個性也不同，但是卻有著深厚的友情。

「我沒事。」我一口飲盡杯中物，有些懷疑自己的努力是為了什麼？也許是習慣我常常神遊，他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著之前的話題。對於忙碌的我們來說，這樣的聚會，是給我們喘口氣的機會，也因此，每每聚會結束，也早過了午夜。

許是想吹吹風，我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一個人蹲在轉角抽菸，一個大男人蹲在那也沒什麼奇怪，但對於現在身份的我來說，這是不合宜的舉動。多久了？忘記了以往未成功前的自由，對現在來說，多麼珍貴。也因為這個時間，我才能毫無憚忌的蹲在這。菸，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卻是足以使人放鬆，只要可以這樣，我到覺得它有存在的價值。

這個時間，街上空無一人，我望著被夜色渲染的街道，吞吐著煙霧，卻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在這樣的景色下，真的特別突兀。要不是因為我不信鬼神，也許我就像一般人以為，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她好像也發現了我，就這麼筆直的走了過來。是個很美的女人，這種時間不該出現的類型。

她在我身旁蹲了下來，「抽菸，對身體不好。」那女子邊微笑，邊將我的菸給捻息。我有些詫異，他的膽子可以說是比別人還大，不是因為他捻息了我的菸，而是過了午夜在街上遊蕩，還蹲在一個成年男子身旁，這讓我想作弄她。

「不怕我？」我輕掐著她的下顎，將鼻息噴灑在她美麗的臉上，這足以說明我和她的距離。

她卻無懼的看著我，「為什麼要怕？」這個問題讓我笑出聲，很有趣的女人，也許是她的反應吸引了我，我們有時聊天，有時沉默，像是認識了好久，知道彼此習慣的朋友。一直到旭日東升，而我必須離開，才站起身，想要邁開步伐。

「跟你走，好嗎？」她卻拉住我的衣角，用著清澈的大眼望著我，裡頭還有著我熟悉的孤寂。

生平第一次，我撿了個動物回家，而且還是個人，這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寵著她，似乎成了一種習慣，她也樂於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特別定位在哪，就只是靠著感覺走，會不會太隨性了些？這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我們生來就是要在一起的。多了一個人，房子比以前溫暖許多，對我而言，不再是睡覺的地方，夜晚，也不再有空虛。

「一生陪著我？」我摟著她問道。

「一生陪著你！」她柔聲回答。我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因為她的承諾，我拿出口袋的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她則用著疑惑的大眼看著我。

「這是承諾！」我微笑的將她摟緊，因為我找到我要的了，一生的陪伴，只有她的陪伴，才是重要的。

不管幾年後，我們都還是這樣深愛著彼此，對我來說，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