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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06 00:00:00瀏覽73|回應0|推薦0 | |
「為了我自己,與為了你,有什麼差別呢?」她別開目光,將頭靠上琴軸,有意無意地將眼神放空。 「……罷了。」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無謂。與她相識六年,每月的望日聚會雖短暫,他們卻已十分滿足,從沒貪求過更多,其他時候,她在酒樓裡弦歌娛客,而他在前線戍守邊疆。一是笙歌酒樂花花世界裡首屈一指的當紅花魁,一是朝廷裡戰功彪炳年輕卻沉穩、備受倚重的武將,兩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裡如魚得水。
母親生前所賺進的財富早已足夠買回自己的身契,但她並沒有這麼做,卻是在死前,用她的所有,求鴇母允諾女兒的一身自由。也就是說,她大可以想走就走,不必拋頭露臉地在這風花雪月的場所葬送自己美好的未來。 但一年期滿,她選擇回到了酒樓,回到這個讓母親連哀傷憔悴也甘之如飴的地方。自從母親過世之後,酒樓的生意無法避免地稍顯低落,眾人莫不感激她仍願意回來,自小在各項才藝方面顯現出來的天份有目共睹,也是眾人寄予厚望的。 在感激之餘,卻沒人注意到,一年前紅著眼眶去守喪的女童,這次回來,已經不再是個不識風月的女孩了。 在她十六歲成年那日,她承繼了母親的遺業,正式成為酒樓裡的歌姬,賣唱賣笑,但不賣身。 那夜,初試啼聲,京城大嘩。
「聽說上回北軍出師不利?」話題一轉,她問起他近來的種種。上個月的望日,他因身負軍令在北方前線領兵作戰而缺席。朝廷軍機大事向來不會涉及這等風花雪月之地,但也因為來往的酒客不少,其中不乏朝中大官重臣,人多嘴雜,因此她不經意地也聽了不少這類雜談。 「唔……是不太順利,原本北方的羅族被更北方的黑族以聯姻的方式併吞,一向剽悍的黑族現在勢力直接延伸到了我朝的前線,由於之前沒有與黑族直接交戰的經驗,但黑族卻吸收了多年來我們與羅族對抗的經驗,我方的確因此吃了不少虧。」這件事著實讓他焦頭爛額,但他眼下惱他最甚卻不是北方的戰情。 不想讓她擔心,所以連想嘆口氣,都要在晚風裡。
酒樓的生活她是再習慣不過,日復一日雖然偶爾難免覺得無趣,卻也在對母親的緬懷與旁人的關照之下如此打發了兩年,這兩年來,她出落得越成熟動人,更遑論自小培養的一身才藝更上了層樓,兩年的磨練下來,她真正學到的是複雜的人情世故,天天與無數酒客的來來往往,造就了她一雙善識人的眼眸,她沒有其他人撒嬌甜膩的那一套,有人來此尋歡取樂,她便撫琴娛客,各取所需罷了,向來是來去灑脫,沒有什麼牽牽念念,也許是這份氣質讓她更受傾慕,讓她在眾酒客的眼中更為獨特,但他們在她眼裡卻都是一般,誰也沒比誰特別。 直到有一天,她在表演的過程中,突然門口出現五六個人扭成一團,引來了大家的好奇,據說是一群朝中的武官們,前日戰線告捷,返朝領功,其中還有一名年紀輕輕,才二十五六便在前線立下重要戰功的兵士,想當然耳地回朝之後他已被擢昇為將軍,下了朝一群人便相邀至此飲酒尋樂。 「小夥子,今天你不挑一個姑娘,我們大家可是不會放你走的。」一身粗獷、看來已喝了不少酒的紅臉老漢揪著另一個年輕人的領子進來,背後跟著幾個同樣有著武人氣息的的漢子,群聲起鬨著。 「這不好吧……大將軍您喝多了,讓屬下送您回去歇息吧?」那青年半推半就、一臉的彆扭,拗不過身後這一群前輩們。 「哪有什麼不好,你別管我們,你要哪個姑娘你儘管點,全算在我們頭上,你不想挑也不關係,」另一個中年壯漢醉醺醺地開口,接著轉向滿座的酒樓內「欸,姑娘們還不上來伺候客人,這位可是聖上剛剛親自冊封的將軍,當今朝中最有前途的青年,可別招待不周了。」 眼見成群的姑娘就要擁上來,青年趕緊揮退她們,「不用了,將軍盛情難卻,屬下挑一個就是,不需勞駕這麼多人。」 她靜靜地退到角落看著這一切發生,也將青年臉上的無奈看得分明,心裡不禁想笑,來這地方出錢尋歡找樂子,向來是你情我願,她倒頭一次看見有人是無奈地被架進來的。 「好,這麼多姑娘,個個美豔溫柔,你儘管選。」一群有意捉弄青年的老漢們眉開眼笑,「鴇娘啊,這小夥子的花費全算在我們頭上了。」 語畢,也不忘自己就近摟住幾個姑娘。 他漲紅臉,在萬頭鑽動的酒樓裡眼光巡視了一次又一次,終於舉起了手。「就……她吧。」 大家眼光順勢一轉,還來不及驚訝,便換成鴇母緊張地從櫃檯後面衝了出來,「這、這個姑娘不行,將軍你行行好再挑另一個吧?」 鴇母雖然十分疼愛她,也非常尊重她,但眼下卻又擔心得罪這些朝中重將。 「不用了,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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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