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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5/22 02:53:47瀏覽435｜回應0｜推薦4 | |
| 《鳳凰臺上鳳凰遊》 ──羽蕭淒美小說選集04
羽蕭 Zephon W. 著 展示櫃的櫥窗中，擺設著兩只紫水晶的鳳凰：一個展翅欲翔、一個收翼心靜。 來往的客人無不為它們的華奐所驚豔，卻個個因那標價牌而打了退堂鼓，所以，這對紫鳳凰總是一直待在那個迎對著天空的櫥窗裡。 客人中，當然絕大部份是抱著純粹欣賞的心態，而其中，有一對互不相識的男孩和女孩總是會各自定期地跑到這家店裡，以渴望的眼神貼在玻璃上看著這對紫鳳凰──如似害怕它們會被別人買走，自己卻又無力承擔去擁有，所以總是只能反覆看望，覆而拖著依依不捨的腳步離去。 一段日子過後的某一天，男孩帶著一種近似虛脫般的喜悅走進店中，二話不說就用了積蓄良久的零用錢買下了其中一隻紫鳳凰，「我要那隻在睡覺的。」他挑了收起了羽翼的那一隻，歡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隔了沒幾天，女孩來了，當她發現櫥窗裡的隻身獨影，她心頭由不得一震，「啊，只剩一隻了！」 她的眼垂落、嘴一抿，離去的步伐猶豫，更不禁頻頻回頭。那天晚上，女孩沒睡好覺，不斷夢到連最後那隻紫鳳凰也被買走了；下課後，她直奔那家店，而唯有當能遠遠捕捉到它的紫光時，才不禁放心也似地喘了口氣。 但是日覆一日，這種焦急與懼怕累積成了一種愁悲，那種所渴望卻擁有不了的感受，更讓她難過。天知道她有多想把它給藏起來，讓誰都見不著，就算她現在無力去承擔，但是她答應自己總有一天她會擁有它，而在那之前她不要任何人的眼神落在它上，她受不了、受不了那種會失去的可能：那是她的，她的！她總是這樣告訴自己，但是卻對現實無能為力，只能用著被動的姿態去守候。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她也未曾想到奇蹟會降臨地如此之快，久久未曾見面的奶奶給了她一筆可觀的零用錢做為錯過她生日的補償，而她當然是即刻想到了那隻紫鳳凰：終於，她能夠擁有它了！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她沒有一丁點的失望。當她捧著那隻紫鳳凰回家的那晚，欣喜的她甚至將那隻展翅欲翔的它取了個名字作『紫羽』，而它所獨占的地方則是窗台上最寬敞的平台。每當有月亮的夜晚，都能見到紫羽如似被清光而贈予了生命般，栩栩如生，她甚至能感覺得到，它，是快樂為她所擁有的。 只是，隨著時光的流逝，如同一切萬物，當被擁有後，所有的瑕疵慢慢曝露，而紫羽的位置、那它的那個鳳凰臺，終於也隨著女孩的長大而逐漸被一堆堆的化妝品等等所侵佔，最後，連月光也失去，被收到了黑暗陰冷的櫃子中。 久久後的某一年、某一天，當櫃子的門出其不易地被打開。在那剎那，紫羽的身體彷彿泛起了一種期盼似的光輝，卻只見著女孩的手伸入、粗魯地翻找著甚麼，不禁意地勾過了它的腳座――紫羽無能為力地翻倒，更聽得一聲刺耳的驚駭…… 它的位置回到了能夠看到女孩的地方，雖然不比自己原本的鳳凰臺，但是，至少已不是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在又有月亮的夜晚，縱然女孩或許未曾發現，它總流露著一種淡然的紫光，有點像淚，又有點像無奈的笑；無奈自己終於跌出了黑暗，卻摔斷了翅膀── 是，斷了翅膀。 如今的它，再也沒有曾經那出眾的驕傲，殞損的它，亦再也沒有自信去與其它的甚麼去爭寵。如今，只要能夠看得見她和月兒，紫羽就告訴自己該滿足了。它依舊感謝女孩曾經對自己的喜愛，縱然今已不覆昨，但是，它依舊是默默地笑著……也許它的愛不如從前的女孩強烈，卻是默默且持久的。在今夜的這個偶然之中，它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半，那隻收翅靜心的紫鳳凰，不知道它現在是怎麼樣呢，是否，比自己好呢？ 另外的那隻紫鳳凰，今亦浸在同樣的月光中，如往合著眼靜靜地睡著。 早早，它也同樣失去了自己那絕對的地位，但或許比紫羽好些，因為它的位置從未被奪取，只是被共有；如此，亦同於男孩對它的愛。 此時，它悄悄睜開一隻眼，看著身邊那九寸高的漫畫人物模型，從來不懂的自己怎麼會和那俗氣東西的價值相同，但是，它依舊只是守著沉默，緩緩又閉上了眼，讓光波在眼角翻流、讓今晚的月光填滿又一個夜的孤獨。 久久，它不曾再見過男孩，男孩也沒有再回來過，似乎是到了另一個地方去，那，是否自己也早被他遺忘冷落？就在它要睡著之際，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頓時，眼前是一片刺眼的明亮，而在那光亮中，一個鮮明的身影回歸……它垂著頭不敢直視，用羽毛掩藏了自己心頭的撼動，而見得男孩已變了個樣，成熟了許多。 男孩巡視著自己以前的這個房間，對一切的熟悉到溫暖，而就當他放好東西要離開房間時，他卻注意到了那在窗角的紫鳳凰。 「如卿……」 他帶著懷念般的笑，輕喚了聲、走上前，輕輕撫摸著自己那隻紫鳳凰的身子、羽毛，而如似在流轉的光下見著了它在笑。撫摸了好一陣子，他霍然發現放置在它旁邊的模型，頓時不禁皺起了眉，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把那東西和它陳列在一起，於是，他將模型拿了開，將它在月光下擺正，這才滿意地關了燈回應了父母的叫喚。 眼見他又要離去，如卿不禁心急地想朝那身影撲去，卻不知是門關得太響、太用力，還是自己太粗心，腳竟一滑，頓時，只是一陣天旋地轉―― 男孩不久後回到房間中，卻發現了跌落在地的紫鳳凰，斷了腳、再也站不起了。他閉上眼，想到當時為了得到它所費的心思，又想到自己之前的不珍惜和不小心，心裡難過。他輕輕捧起了它的身子、拾起了斷落的腳座，決定要好好愛惜，如此，他眼裡見著的已不是斷腳的它，而是那以往美麗的身形。 雖然它再也站不起、自己的鳳凰臺也同時失去，但是，如卿現在的位置可是男孩的枕邊呢！它知道它再次擁有了男孩的愛、找回了男孩對於自己的絕對，所以笑了，也能夠放心地好好沉睡。 但偶爾，如卿還是愛鬧脾氣，看不過斷了腳的自己，因此任性地拿尖銳的菱角刮著男孩熟睡的臉頰，要男孩的撫摸。有時，竟是如此地肆無忌憚，讓男孩的臉上印下了深深的血痕；男孩並沒有責怪，只是敲了敲如卿的頭，每晚依舊是讓它睡在枕邊，只因為他自知是他讓如卿摔斷了腳的，因而更是心疼亦更珍惜如今的這個它。 可是，當如卿看到男孩摸著傷處時，心裡總是不禁有股氣，怨他不小心折損了自己；它嘟起了嘴別過頭去，仰看著月光，卻不禁想起了那另一隻紫鳳凰。想起了它那展翅高翔的風采，又想到了如今斷了腳的自己，『它一定過得比我更好吧。』 如卿轉頭，依舊沉默冷冰，卻是有點怒意地望著身旁的男孩。 兩相望而不及，一眛妄想、責怪、憐憫自己，卻是否懂了珍惜？ 有一天，女孩邂逅了男孩；她愛上了男孩的成熟與同時的稚氣，而男孩則愛上了女孩的天真和同時的內斂，愛情頓時如烈火般地漫延燃燒，甚至，他們同居了。兩隻紫鳳凰也得以如奇蹟般地重聚，在那能一同欣賞月光的床頭。 紫羽初見如卿時，由不得故意側過身去，用側邊的身形想掩飾著另一肩斷裂的翅膀，而如卿呢，則是故意斜靠著牆裝睡，掩飾自己再也站不起的事實。而當原尾終究曝露，所有的過往相知相映，它們的臉上只有尷尬與惋惜。 『這樣的你，快樂嗎？』如卿在深夜的月光裡悄悄問著。 紫羽看了一眼那在男孩懷中熟睡的女孩，它淡然一笑：『能這樣看著她，我就很快樂了，妳呢？』 聽了紫羽的話，如卿若有所思，不禁流下眼淚。 『呀、呀，怎麼了呢？』 如卿搖了搖頭，卻破涕為笑，『我一直在抱怨，可是現在我看清了一個被遺忘了的事實，』它轉頭看著身下男孩的臉頰、看著他依舊牽著微笑的嘴邊，然後向紫羽點了點頭，『擁有他，我很幸福。』 紫羽輕輕『嗯』了一聲，『祝我們身在福中亦知福，永遠幸福快樂。』 如卿也笑了，移了移身子朝紫羽胸懷靠去，『嗯，永遠。』 天亮的早晨，男孩和女孩驚訝地發現了那床頭上相偎的兩隻紫鳳凰，而在那瞬間，他們見著的不是它們的殘缺，而是那種相知相惜的美。女孩感觸良深地握住了男孩的手，而一同拿了個玻璃罩輕輕蓋過那對紫鳳凰，不再讓任何的不小心造成傷害，而也讓那能見得月光的床頭成為他們獨有的――鳳凰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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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