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2) - 只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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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2)

2009/04/30 11:21:11瀏覽339｜回應0｜推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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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起我們也可以跟小妹同享榮華富貴了。」玉箏一手拉著衣領，露出白晰的胸前，一手拈香粉往胸前撲，臉上盡是滿意的笑。
「別撲了別撲了，聞的我都快暈了。」玉佩坐在妝台前，對著銅鏡貼花鈿。
玉釵坐在桌前手拄著腮幫，眼神茫然。
玉佩瞧一眼玉釵「唉呀，妳在幹嘛呢？等會人都來了，妳連衣服都還沒換？」
玉釵還是沒動靜。
「妳是聽見沒呢？」玉佩聲音提高，險些生氣。
「別裡她，這傻妹，就不知為何也有她」玉箏慵懶的扭著雙肩，不屑的眇一眼玉釵，低聲抱怨「哼，掃興。」
門外下人急促的腳步聲，後院馬匹不安份撕叫攙著馬蹄聲，小孩子看著熱鬧跟著嬉鬧聲，廳內達官貴人打躬作揖寒暄不住慶賀，姊姊們興奮的高談闊論，玉釵像是聽不見，像是無關。
要入宮了？聽說皇上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為何姐姐們還能如此興奮呢？
「走了走了！」在不絕於耳花枝亂顫的笑聲中，玉釵像是個娃娃，不知被誰拉起，邊嘮叨著邊幫她著衣。

玉釵見到小時候老玩在一起的玉環，但是好像她們不曾玩在一起。
玉環厚重的脂粉，鮮豔的花鈿，熠熠的珠寶綴飾，光芒之中讓玉釵見不到那個曾經最熟悉玉環的臉。
「好妹妹，想死妳了。」玉箏撲像玉環，擁抱。玉環拍玉箏的背，笑容有點勉強。
「好了好了，人家小妹現在千金之軀，哪堪妳這樣抱。」玉佩雖是責怪，但也是一臉笑意「小妹過得可好？」
玉環笑著點頭，便把眼神移往玉釵「八姊姊，好久不見，妳還是一樣呢。」
什麼一樣呢？總是被人推著穿衣裳？「嗯。」玉釵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不自然的笑。
突然門外有人喊著皇上到，玉環笑開了，走上前去。玉箏也笑開了，滿是自信，玉佩也笑但多是緊張，玉釵笑不出來。三人低頭蹲下。
玉釵看見玉環袖著牡丹的裙襬間或金銀的絲綢，想起小時候。

玉環玉釵倆人追著玩跑進下人的繡莊，玉環對著繡著牡丹的絲綢看呆了，玉釵叫她好幾回都沒反應。
玉環伸手小心翼翼的撫著牡丹，玉釵驚叫「妹妹別摸啊！挨打的。」
玉環目光仍沒離開緞子，不疾不徐「將來長大，我一定要穿這樣的緞子。」
玉釵看著那時的玉環，生疏極了，一點都不像剛剛還追著自己打的妹妹「別看了，不好玩！」玉釵拉著玉環。
「八姐姐不覺得漂亮嗎？」玉環扯開玉釵拉著自己的手。
「不在乎，什麼樣都好，總有人給我套上。」玉釵奴嘴。
玉環像是聽到什麼，突然放下緞子，拉著還來不及反應的玉釵往裡躲。
倆人在布架後睜著眼，從層層布縫中看見玉箏跟也常一起玩的堂哥拉著手跑進來。
玉箏朝裡外探了探，見沒人便問「翡翠鍊子你給我帶了沒？」口氣甜膩。
堂哥從袖口拿出發亮的翡翠鍊子「可是姐姐心中的？」戲謔的眼神與口氣。
玉箏笑得很開心，伸手要拿，堂哥一閃躲，沒讓她拿著「弟弟別這樣。」表情曖昧，她伸手又一抓，他側身舉高手，她撲了個空卻整身貼到他身上。
他不懷好意的笑「讓我摸摸可是姐姐心中的。」手便往她胸脯伸，玉箏也沒閃躲。
盯著瞧的玉釵小聲的驚叫「什麼唉？怪噁心的。」一雙手往眼遮。
不一會兒傳來奇怪的聲響，玉釵好奇的從指縫中往玉環看，見她仍動也不動的直盯著外頭瞧，也往外看出去，堂哥已經把頭埋在玉箏的胸前，兩人衣衫不整，玉釵小噓了一聲，又趕緊閉起眼睛。

「玉釵嗎？」玉釵回過神，看著牡丹裙襬旁的龍騰黃衫，抬頭，是五六十歲老頭的臉。
玉佩緊張的看著玉釵，玉箏滿臉不在乎，玉環撫在皇上胸前「是我八姊姊，小時候常跟她玩。八姊姊，喊妳幾回了呢。」
玉釵趕緊把頭低下去。
「等會大夥一起去華清池吧。」玉環抬頭柔情的看著皇上。

一夥人光著身體在華清池沐浴，令玉釵挺不自在，她浸在水裡待在一旁，看著玉箏摟著皇上的左臂，眼眉含笑嗲聲嗲氣的撒嬌，發出銀鈴的笑聲，玉環躺在皇上右懷中，不時的親親他右頰，玉佩站在前側，講著小時後妹妹們的趣聞，逗皇上開心。
不久，下人端上各式美味珍饕、水果酒菜，酒酣耳熱之際，玉釵發現玉箏的行徑越來越放蕩，玉環也開始變本加厲吻到耳朵上去，連玉佩都湊上去了，搞得玉釵全身不對勁。
皇上眼睛斜睨了一眼，看見呆在一旁的玉釵，他招招手「美人，別怕，過來。」
玉釵還不及反應，玉箏已經整個嘴湊上去堵住皇上的口。
玉釵一雙手遮住眼，閉起眼睛。

玉釵躺在金線編織的龍鳳被中，盯著天花板，雕龍刺鳳金碧輝煌的壁飾，掿大的宮闕，她想起小時後聽先生講過趙飛燕與漢成帝的故事，說漢成帝為她不僅後宮嬪妃皆遭冷落，不問朝政耽於逸樂，禍國殃民，她想著現在的感覺是否就是遭冷落的後宮嬪妃。
「美人，不開心？」
她側頭看見那張五六十歲的老臉，急忙跳起來，便跪在地上「皇上......」
「別怕，下人說妳就寢，本只想看妳睡得可好，便沒通知。」他伸手扶起她，她看見他手背上有著像是淚滴的疤。

「玉釵，昨夜還好嗎？」玉環撥著荔枝殼。
玉釵臉紅。
「怕妳睡不好。」玉環送進一顆荔枝到嘴裡。

從那夜，皇上便沒有再來過玉釵的寢宮，一切果然跟自己想像的宮中生活如出一轍。
玉環急急忙忙跑來玉釵的寢宮「八姊姊，我想回去一趟。」箏樂軋止。
「今天？」玉釵彈著箏的手還懸在空中。
「嗯，一起走吧。」玉環臉色及差。
「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走吧。」
玉釵跟著玉環回趟老家，沒想到才待個一天，隔天宮中已經派人前來勸說，望貴妃娘娘早日回京，並承恩澤。
玉釵才知道原來是妹妹在跟姐姐吃醋，負氣回家。
這就是愛情嗎？

在宮中的日子其實也不差，皇上也常跟她們姐妹一起遊藝，賞景，觀演。
吃不盡的山珍海味，玩不盡的夜夜笙歌，享不盡的稀珍古物，用不盡的珠寶綢絲。
總是也只有在大家歡愉的時候，玉釵才能跟皇上說上兩句，她感覺他看著她的眼神有著不捨，她獨得到他想要在他身旁更多時後，可是分身乏術。
她享受她彈著箏，皇上聽著她的樂曲然後吟上幾句詩；她喜歡皇上站在她身旁，看著美景，命人研墨寫幾句詩送給她；她喜歡坐在皇上身邊，即使不說話，輕掬他滿眼的愛憐便以足夠。
他摟著玉環，對她說「貴妃有八姊姊，真令人稱羨。」
玉環親暱的靠在他肩上「這麼多姊妹中，玉環最喜歡的還是八姊姊。」
她熱淚盈眶。

冬去春來，已不知度過幾個年頭。
一天，玉環急忙趕來找玉釵「八姊姊，我們快走吧。」
玉釵見玉環慌張的神色，這次又吃誰的醋？「怎麼回事？」
「安祿山叛亂了，堂哥這回也坐不住了，我們趕緊走。」
玉釵嚇傻了，拿不定主意，手腳不聽使喚。
玉環二話不手，拽著玉釵就走，
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玉釵坐在晃動的轎子裡瑟瑟發抖「玉箏、玉佩呢？」
玉環緊握著她的手「八姊姊，別擔心，她們不會有事的。」
玉釵知道這只是安慰，因為向來匆容的玉環，握著的手直冒汗。
突然前進的隊伍不動了，士兵將領在外頭叫囂。
「發生什麼事了？」倆人在簾幔後睜著眼，從層層隨風飄盪的簾縫中看見群起激憤的群眾。兩人不安的相望。
叫囂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險，喊著「除奸臣楊國忠，救大唐誓效忠！」
玉釵手發冷心都涼了「是堂哥......」
玉環不發一語。
她們聽見皇上用顫抖的聲音，賜死楊國忠。
然而叫囂聲未平「除禍水楊貴妃，救大唐誓效忠！」
「妹......妹......是妳......」玉釵聲音顫抖，臉色蒼白，她抬頭望著玉環，見她仍動也不動的直盯著外頭瞧，也往外看出去，一時間，就像那天入宮前，玉釵像是聽不見，像是無關。
玉環鬆開握著玉釵的手，玉釵驚覺「妹妹......」
玉環對她微笑「八姊姊，別擔心。」起身，步出轎子。
她不敢往外看，趕緊閉緊眼睛，好像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好像睜眼就會從惡夢中驚醒，發現她們還是闖進繡莊的兩個小女孩。

( 創作｜連載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