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瘋啊？大半夜的來找我吵架？｣

陳千樺忽略我的怒火，繼續與我理論：「記得當初拿到這案子時我跟妳說了什麼？那孩子家裡的問題不是妳想得單純，千叮嚀絕對不可以公佈這件事，結果妳居然自私為了一步登天，犧牲了那孩子的人生。｣

我沒忘記，對於一個未公開的案子本來只有警察有權看得到，若不是透過他的關係，而或者我現在依舊埋在電腦桌前，為了一個好的頭條而感到煩悶。

「我只是出於正義，這個新聞背後價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突顯了現代社會對於孩子教育是錯誤的，所以才會產生孩子的偏激心態。｣

「但……那是個孩子啊！我不是跟妳說過了……｣

我截斷他的話，沒有一絲覺得錯在自己：「沒聽過母愛的偉大嗎？就因為她是一個孩子，所以她不該有罪？｣

「我不知道妳從哪個角度看見了這孩子犯了罪該萬死的罪，妳該理性一點，至少在妳決定為妳該死的成果，妳有一次試著從她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嗎？｣他依舊滿口道義。

「什麼理性一點？｣我問，其實滿肚子的火已經升擁而上。

「我的意思就只是希望你能夠……｣

真是，我怒視著並將書翻至我寫的標題，忍無可忍的朝他大吼著：「你是當警察當傻了嗎？為了這個女孩你跑來指責我，為了一個殺人犯來要求我的道歉。對，就像你說的，我無法體會她的感受，因為我是我，而她就是她。｣

大半夜或許並不適合爭吵，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我並無法寬宏大量的去原諒一個像瘋狗般壞了興致的男人，而且那人還是如同閨蜜般親密的陳千樺。

「好，妳可以告訴我在寫這篇報導的時候，妳調查過了嗎？｣

「我有，而且這些資料全是她的父親嚴金和親口訴說的，無庸置疑。｣

陳千樺的異常冷靜，語重心長的問：「那麼她的父親有說明嚴雪的殺人動機嗎？還是他指控了更有利的證據出來？｣

我還想不出該說什麼，陳千樺又搶快了我一步說：「打開妳的眼睛去看看那孩子的心，雖然裡頭樣子醜陋無比，但那就是我們大人所對她造成的傷害。｣

他的話讓我感到無比的罪惡感，但立馬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好啊，你如果喜歡調查真相就自己去啊！反正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錯誤，上了頭版是錯誤，查明真相更是大錯誤，所有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可以了吧！｣

他絕望的眼神看著我，輕嘆了一聲吐出了無奈：「也許就像妳說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不是往常的樣子，他什麼也沒說的轉身走離了。

我有預感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如果現在不叫住他，恐怕我的人生中再也沒有陳千樺這個人的名字。

所以就算要我壓低氣勢拉著他的手肘而不放他走，也算是合乎情理的吧？

他呆愣地望著拉住衣角一處的我，臉上的遲鈍的樣子像是滿心等待我能說出更合時宜的話。

然而我仍然嘴硬的由兩唇間顫抖的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