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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1 15:08:36瀏覽1678|回應0|推薦16 | |
念書的時候燙衣服,好像燙的都是白襯衫。熨燙的時候經常開小差,想無數的事情,所以擧着燙斗並不揮灑自如,經常烙到不該碰的地方。有一次在手腕的地方烙了老長一道疤痕,看着不算恐怖,但相當可疑,有點慘烈的一道紅色。那時,仿佛秋涼,紐約的秋天很讓人神清氣爽。記得我們學校旁邊的街道上居然有成排的銀杏,黃燦燦的葉子飄飄揚揚,第一次意識到那是銀杏的時候,揀了一張扇形的葉子,兀自高興,不敢相信。但是在紐約,仿佛不該懷疑各種事情的可能性,什麽事情都有合理性—堅持這樣信念的人大概很多,一廂情願。 話說回來,秋涼,去聯合廣場的綠色集市閒逛,頗有地位和名氣的這個綠色集市雲集紐約周圍各種農場的新鮮美麗綠色產品,也是各等環保或者對這個地球和世界充滿了愛的有識之士願意設立攤位物以類聚的地方。時間久了,記不十分明白,我大概是在看各種各樣的蜂蜜,用手去取那些瓶瓶罐罐,被作爲各種花蜜來源的花的名字唬得有點不知所以然,只是放下這瓶又拿起那瓶。然後,聽見攤位老闆清清喉嚨,預示着開口説話的前奏。我下意識的左右打量,沒有看見別人,就詫異的擡起頭,想看看他有什麽貴幹。他說,年輕人要熱愛生命。 哦。我想,原來碰見了綠色宣道者之類的人物吧,附和道,沒錯,看,這些蜂蜜看上去就很棒。但是,傷害自己是不行的。 我說,是啊,是啊,要保護蜜蜂。沒了蜜蜂,恐怕誰也好過不了。 你沒有在聼我説話。他聼上去又點不高興,仿佛不滿意我的答非所問。 啊?我終于覺得奇怪,然後,意識到看到他正注視着我手腕上紅色的疤痕。 我有點尷尬,辯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不小心而已。 不小心!他好像抓住問題關鍵,很有見地地說,是啊。人能有幾個不小心?你聼我說……接着擺出一付佈道者的嘴臉,仿佛又長篇大論補充在後。 是燙傷,沒事。我連忙說,放下蜂蜜罐子,攤開手,說,我得走了。 應該談一談,怕什麽?很多事說出來就痛快了。他執迷不悟,或者以爲我頑固不化。 或者應該好好解釋清楚,但是我咧咧嘴,還是決定溜之大吉,那天的心情不適合與陌生人扯東扯西說些無謂的話。 回家看看手上的疤痕覺得實在不雅,想了半天,在集市上找了一個粗粗的串珠手鏈戴着,剛好蓋住傷疤,擧着手臂左看右看,深覺得意。 接下來的某一天,在SOHO的某個小攤上,想買一頂帽子。這次的攤主沒有上次的彬彬有禮,懷有博大同情心。我的手鏈滑下來,剛好露出疤痕,他看了立刻很幸災樂禍地大叫一聲,哇!哈! 我已經有了經驗,立刻知道是怎麽回事,便反駁道,什麼? 他攤開手,露出津津有味的興趣,卻假撇清,反問道,什麽? 我懶理,敷衍道,沒什麽。放下帽子,但是又覺得帽子實在不錯,就取出錢包要付錢。 他還沒放棄,意味深長地嘆道,是啊,是沒什麽哪……嚄! 我有點哭笑不得地完成帽子交易,轉念一想,終于懶作交待。臨走,好奇心比貓還要熾烈的攤主終于忍不住,一臉期待地問,到底怎麽啦? 我老實地說,告訴過你,沒什麽! 他多半不相信,以爲自己遇見了又錯過了一個好故事。 然後,我看着手腕上的傷疤,靜靜等它淡去,但是化的時間竟然這樣久。當然,我左看,右看,先是懷疑,然後深以爲如果是別的疤痕,應該看上去不是這樣的吧,那兩個自以爲是的人未免也太沒有知識。但是,都市中,大家多半都覺得什麽事情不可能發生呢?雖然如此,但大多數的生活,仍舊是循規蹈矩,沿着一定的軌道,所以看見一點可能的不同,難免要大驚小怪,覺得是個起伏,至少在茶餘飯後可以想想,講講,間或也可以發點感嘆。 都市中,誰都無處可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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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閒生活|旅人手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