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龍斌在北京一番「孤兒情結」說,引發不少議論。可是卻有一位知名歷史教授在電視上發言:「當年清廷割讓台灣時,以唐景崧為首的台灣仕紳,在第一時間就表達了立場…」,令我大惑不解。
首先,唐景崧不是「台灣仕紳」,他是北京政府派來的巡撫,當時他接受了「台灣民主國」的大總統職位。可是,當日軍進迫獅球嶺時,眾人請大總統進駐八堵,以展現死守精神,他卻拒絕了。
營官李文魁衝進巡撫衙門,大呼:「獅球嶺亡在旦夕,非大帥督戰不可。」唐景崧聞言,將案上的軍令架擲於地上,說:「軍令都在那兒,你好自為之。」李文魁低頭撿拾軍令,等他抬起頭來,唐景崧已經不見了。
原來,唐景崧一刻都不停留,帶著他的巡撫官印,直奔滬尾(淡水),搭上德國商船逃走。
台北城群龍無首,潰兵與土匪在城內劫掠相鬥,「死者五百人,哭聲滿巷」。亂局無可收拾,經過兩晝夜之後,林維源(板橋林家)、林朝棟(霧峰林家)、丘逢甲(客家義軍領袖)相率而去。
跑不掉的,只能自謀救濟。艋舺紳士李秉鈞、吳聯元、陳舜臣等,前往大稻埕,與林春生商議。想來想去,只有請日軍前來鎮撫。可是這些仕紳都不敢去。剛好,鹿港人辜顯榮在台北,他就自告奮勇,前往基隆,謁見日本天皇任命的台灣總督樺山資紀,請日軍來鎮壓台北城亂民。
這是台灣「乙未抗日」的實際經過,詳細記載於《台灣通史.獨立紀》。
我一貫認同並主張,台灣獨立是言論自由。可是我卻非常擔心,如果哪一天真的「獨立」了,會不會重演如上一次那樣的情景。
某教授說唐景崧是台灣仕紳,還不是他最錯的部分。
讀歷史就是要避免重蹈歷史告訴我們的「前車之覆」,歷史教授應該要教導我們認清,「仕紳代表民意」是乙未抗日留下來的最嚴峻教訓,因為仕紳只考慮自己的身家性命,心中哪有國家、人民?很遺憾,某教授可能忘了他的責任。
本專欄自今年初就一再提醒,要有「乙未戰略」。而擬訂二○一五年的乙未戰略,又豈可不借鑑一八九五年的乙未血淚史?可是竟然連歷史教授都如此糊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