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是上天給父親的懲罰

同樣位在南竿，毫不起眼的【閩北工作室】，是一間沒掛牌的特殊地方，這個單位的前身是【反共救國軍】的情報部，現在直接棣屬於國民黨組織工作會，是對大陸發展情報作業的單位。

李芝的爸爸前腳剛邁進門坎，立刻就有故舊認出了他。

『老李，難難難，竟然能又見面，有什麼重要事情？』

從事敵後工作的，幾乎都是單線連絡作業，除非像李先生與趙明月他父親是同一個單位一起出任務的，其他人就算彼此見了面也不願打招呼，甚至於還會儘量不看對方，以免日後在中國大陸出任務時從神色上露了馬腳。

李先生舒了口氣，退休後的情報工作人員，原則上都以書信連絡，不會再回到原單位以免增加別人的麻煩，現在有人還認識他，看來想辦的事應不難辦。

『找站主任，有點私事想請幫幫忙。』

李先生向面前的同志提出請求，這個人面生的很，可惜不能追問是那個事件上認識的。

『正巧，主任剛進門，來，我帶你去見他。』

向前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帶頭走向內室，李先生在後快步跟上。

『是什麼風將大老闆吹進來的，請坐，請坐，生意興隆。』

站主任雖然沒刻意去見過李先生，但當然知道已離職，在地方上經商的老同事現況。

『有些關於我姪女的事想請主任幫幫忙。』

『你是說北竿老趙那個標緻女兒呀，怎麼回事？有多嚴重？』

主任認識趙先生是自然的事，只不過想不透當老師的趙明月會發生什麼需要關切的大事。

『沒大事，我只不過想請幫著查一個軍人的家世，北竿的連長，叫王瑞安的。』

『嗯，為什麼？我知道這個人。』

主任常到北竿出差，看過報紙報導後，特別留意過王瑞安，他的連隊守北竿兩個港口，所以在港口見過面，是個好青年。

『他在追我姪女，我怕她吃虧。』

李先生躊躇一陣子後，說明了來意。

『老李，這個玩笑開的大了，我怎有能力調查想追趙小姐的人，換是別人，不成問題。』

『為什麼？』

李先生知道這種超出情報工作的事不好辦，但愛女心切，趙明月就跟自己的女兒一樣，總不能讓她吃虧，萬一王瑞安有妻室，不就是在玩弄趙明月的感情了嗎？所以還是問了一句。

『換作是別人，馬上就調查，給你滿意的答案，對她，可行不通。』

『站裏也幫過別的同仁忙呀。』

『沒錯，但真的沒法幫你，

誰叫你這兩個女兒那麼漂亮，成群的人在追她們倆，要累死台灣的同事去查呀。』

主任笑著回答，原來是這麼回事，李先生才知道主任在調侃他。

『沒這事，兩個醜丫頭，』

李先生話一轉：

『還是要你幫忙。』

『為什麼？』

主任有點不解，忙是一定會幫，總要知因由。

『那死丫頭動情了，我女兒也幫她，看來管不住了。我老伴認為趙明月性子烈，總要有個預防，萬一壞了姪女身子，事情又沒個結果，會出人命的。』

　　老李開口吐了一堆顧慮，還不忘加把勁：

　　『我捎信給他爹，他爹也嚇壞了，萬萬想不到他會追他女兒。

           主任也知道，他爹因為工作的關係，三天兩頭在港口，早就認識這個少年得志的連長，說他帶兵兇得很，怕趙明月受了委曲。』

       『一個在南竿，一個在北竿，八竿子打不著邊，怎會認識？難不成在港口認識的？不過，我看那個連長倒覺得不錯。』

主任不解的問。

       『他到這邊受訓，就這樣認識了。連李芝她娘都說他好話，向著他。』

       『好吧，我查查他，下班船給你答案。』

       『不行，用快電。』

李先生竟要求用最速閃急件辦理。非比尋常的要求。

　　『為什麼？』

　　『慢就怕生米成了熟飯，他一結訓，什麼都完了。』

　　『不讓他們見面不就行了，他總要回北竿；出面隔開他們倆呀。』

　　『女追男隔層紗，女大不中留，連我那婆娘都覺得他好，晚上宵禁硬是不出去趕，還不准我管，直說不會看走眼。』

兩句不對稱的成語，一堆聽太太話的作法，主任真糊塗了。

　　『叫憲兵趕人不就行了？』

　　『找過，憲兵隊說這個人是司令官眼前的紅人，會碰釘子，不敢管這事。』

　　防衛部憲兵官一定會陪司令官到各處巡視，王瑞安的事自然知道；那晚王瑞安到南竿受訓和司令部長官在冰果室，以及宵禁後才回營的事，山隴憲兵隊早就通報了，得到的回答就是對他要特別禮遇。

　　『那我找蛙人幫你趕人。』

外島的蛙人負責接送敵後工作人員，和工作站關係良好。

聽了這話，李先生只是苦笑搖頭說：

　　『沒用，還是幫忙查查他的家世，如果成份不好，也好勸勸趙明月。』

　　『找蛙人揍他都沒用？』

　　『早揍過了，是蛙人挨揍！只一下子一堆蛙人就給揍跑了，李芝她媽看得直樂，說是好樣的，也不阻著他在店裏追姪女。』

　　主任心中暗暗稱奇，蛙人只要吃虧一定會找一堆人報仇，事情一定會鬧大，怎沒聽過這事？等會兒問問蛙人隊長。

　　『好吧，我先向軍方查，台灣方面也給你查，滿意了吧。』

出生入死的同袍有事自然要幫，這是情報人員的不成文鐵律，說不定那天為國捐軀，沒幫忙的人，心中會不安一輩子。

　　『還有一個人，也查一下。一事不煩二主。』

李先生想到了呂主捷。

　　『又一個人也想追她？我不是說過，這麼查下去，可能連司令官都會給查到。』

主任一邊記下兩個人的名字一邊笑著說。

　　『沒了，沒了，就兩個人。』

　　『還好你只有兩個女兒，一人配一個。』

李先生一驚，沒錯，這是他的想法，呂主捷老實，如果女兒嫁給他就好了，想到女兒的手，心中就黯然，怏怏地低下了頭。

主任也知道李芝的一切，拍了拍李先生的肩膀：

『兒孫自有兒孫福，一切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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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詩為證：

月下花曾留我酌　花前月不厭人貧

好花好月知多少　弄花吟月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