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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21 14:29:59瀏覽421|回應2|推薦5 | |
從有記憶來,就覺得文興大哥和一般人不一樣,當時年紀還小,根本就搞不清楚他和一般人有什麼不同,當年紀漸長,才發覺他和一般人真的不一樣──他走起路來是歪斜的,有時候還會跌倒,他說起話來口齒不清,甚致於會流口水,如果他坐在椅子上不開口說話,沒有人會發覺他的不一樣。 曾經問媽媽關於文興大哥的一些事,而媽媽也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因高燒送醫不及,文興大哥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老實說,以當時的時代背景論,這是個很正常的原因,但,對我來說卻是超級大的衝擊,甚致讓我感到恐懼──如果小時候發著高燒且被醫生放棄的是我,現在的我該是什麼樣子呢?我真的很想問文興大哥是否接受這樣的自己,可每次問題到了嘴邊,又得吞了回去,只因我怕會傷了他的自尊心。
文興大哥雖然說起話來口齒不清,但他非常的愛唱歌,記得他唸小學的時候,老師經常讓他在班上唱歌,他最喜歡鄧麗君的歌,後來鄧麗君過逝後,他便愛上了高勝美的歌,原因無他,只因為高勝美的歌聲和鄧麗君很像,所以當鄧麗君因病猝逝的那一年,他總是鬱鬱寡歡,偶爾還會看到他的眼眶是濕的,只因他剛剛才唱完鄧麗君的經典名曲,情緒還懸浮在先前的情境裡,也只有看到這一幕,我才知道原來他的感情是這麼纖細,而我好喜歡這樣的他哦! 記得有一次放學的時候,我落單了,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二個高年級的男生擋住了我的去路,我驚叫著,只因他們拉扯我的書包,並且推擠我,隨著他們發出的笑聲,更增加我心中的恐懼,當時我真的很害怕,四周是一個人影也沒有,處於孤立無援的我只好硬著頭皮拜託他們讓我回家,但不管我怎麼求他們就是不肯讓我回家,正當他們開口跟我要錢時,文興大哥突然出現在路的另一端,我像溺水者驚見水中浮木般嘶聲喊著,此時的文興大哥對我而言彷如救世主一般,但當我想到文興大哥異於常人的模樣,我開始害怕那二個高年級同學會傷害他,而那二個高年級同學好似看穿我心底的恐懼及憂慮,開始放聲大笑,那笑聲彷彿在說才不把文興大哥放在眼裡,而文興大哥不發一語,牽起我的手示意要我跟他一起回家,那二個高年級同學當然不肯,於是一場打鬥開始了,文興大哥看起來雖然和正常人不一樣,但他的個頭比同年齡的還要高大,力道也是非常夠的,雖然被揍了幾下,並且掛了彩,最後還是把那二個高年級同學打跑了,從這一刻起,文興大哥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其實文興大哥除了走路歪斜及口齒不清外,他還有隨時可能發作,甚致於會害他致命的病,那就是──羊癲瘋,本來我是不知道,有一天我起得比較早,發現爸他們圍在池塘邊不知在幹什麼,我好好奇的走過去看,才知道原來文興大哥因為羊癲瘋發作而倒地,全身不斷的抽搐且口吐白沫,我驚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當我回過神來時,文興大哥已經被抬回他家,而我早已淚流滿面,老實說,在面臨此情境時,我才知道原來我心目中的英雄,正飽受病魔無情的摧殘,他這脆弱的一面確實的沖擊著我,我真的好害怕,因為再靠近一寸,文興大哥就結結實實的掉在池塘裡,若沒人發現,他一定會被淹死的,每每想到這兒,我的心就忍不住揪結著,好似被突然打了千萬結般,讓我喘不過氣來。 見過文興大哥的大發作後,之後的小發作實在是小兒科,但我還是忍不住要為他擔心,因為他的小嗜好,有可能是奪去他生命的無情殺手,所以我開始插手管起他的生活起居,不准他喝酒、不准他嚼檳榔、不准他晚歸...等等,有一次他生氣的罵我雞婆,並且要我不要管他的事,為此,我難過了好些天,甚致於和他冷戰,直到他因大發作被送醫急救,我才驚覺到生命之於文興大哥是如此的脆弱,而我卻為一點點小事和他嘔氣,就算那些個小嗜好有可能成為奪走他生命的殺手,只要文興大哥覺得快樂不就好,短暫的人生歲月裡,有什麼比活得快樂更重要呢? 然而,最讓我為文興大哥叫屈的不是他異於常人的模樣及隨時會發作的病,而是嬸嬸對待他的方式,活像他是個免費的鐘點男傭,動不動就對他大吼大叫的,並且要他做這個做那個,稍有差池,就霹靂叭啦的叫罵,其實身為父母的罵孩子本就天經地義,但讓人生氣的是連文興大哥的弟弟和妹妹也是如此,好幾次我生氣的想罵人,但文興大哥阻止了我,我問他為什麼,他只是淡淡的告訴我他很“認命”,這樣的話,聽在我耳裡難過在心裡。 最近比較少看到文興大哥,聽媽媽說文興大哥去工作了,而這份工是姑姑介紹的,初初聽到覺得有點不忍,但想想如果這份工能開啟文興大哥生命的另一頁,又有何不可呢?至少不用留在家裡,讓家人嫌棄要好太多了,而且在工作地,他的生活起居有專門的老師照顧,我想這樣的生活對文興大哥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啊!迫不及待想看到蛻變後的文興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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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