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記

美國小學的成績單很好「用」，拿成績單去保齡球館，幾個A或O（outstanding表現傑出之意）就可以換幾個「免費遊戲」（free games）（註一）；前兩天一個朋友告訴我，mall裡面有家很受歡迎的青少年服飾店，秀一下成績單，買東西還可以打折呢（註二）！

真有這麼好的事？我半信半疑，剛好女兒缺夏天的短袖上衣，我決定抽空帶著孩子的成績單去逛mall。

走進那家服飾店，只見兩個一黑一白的店員在櫃台前忙著和客人結帳。黑的是個大男孩，頭上綁著許多捲捲的短辮子；白的是個美少女，一雙慧黠的大眼睛很討人喜歡。

我排在等著付帳的隊伍裡準備問問題，好不容易輪到我，才問到：「拿成績單來可以打折嗎？」旁邊付帳的美國媽媽立即望過來，她的表情寫滿了驚訝，原來她也不知道商店有這等優待。

「是，付帳時妳秀我成績單，可以少五塊美元！」大眼睛的美少女回答我，她見我手上握著兩張成績單，又補一句：「妳可以兩張成績單合起來用，省十美元，也可以分開用，一次省五塊錢。」

我排隊問問題時，女兒已經在店裡搜尋「獵物」了。她看中的衣服高高掛在半空中，拿不到，我回頭找大眼睛的美少女，她走過來望了望，又去找大塊頭來幫忙。大塊頭幫我們把衣服取下，遞給我。

我對打折辦法有點「想不通」，便趁機又提出疑問：「看到成績單就可以打折，不看裡面的分數嗎？如果成績都是B，你們也打折嗎？」

那個大塊頭風趣的回答我：「什麼？都是B沒有A？快把衣服還給我！」

付錢時，大眼睛的美少女抓著一個好大的印章，問我可不可以蓋在成績單上留紀號？

她看我面有難色，機伶的說：「要不，蓋在成績單的信封上行嗎？」我點點頭，她體諒的表示：「我媽媽也不喜歡把那個大印章直接蓋在成績單上。」

我見她善體人意，便和她聊了起來———原來她是一個打工的高中生，每天下課就到店裡工作四個小時。問她為什麼打工？她說：「存錢準備上大學呀！」

大塊頭在一旁打趣：「我是為了花錢才來的！打工是為了享受花錢的樂趣！」說完還自顧著呵呵大笑。

大眼睛的美少女告訴我，她希望將來可以成為外交官，因為她對國際事務很感興趣。

「當外交官要會多國語言噢！」我提醒她。

她眨著晶瑩的大眼睛告訴我：「我在學校學西班牙語，還懂一點菲律賓和俄語……」

她看我詫異的表情，笑著解釋：「我媽媽是菲律賓人，爸爸是俄羅斯人，所以我懂一些那兩國的語言呀！」

當她把成績單還給女兒時，老氣橫秋地對女兒說：「喔！妳成績很好，要繼續保持下去哦！」其實她只不過比女兒大四歲而已！

眼前的美少女年紀輕輕就懂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打拚，我們的孩子呢？會不會物質給太多，磨練給太少？走出商店時，我不禁陷入沉思。（黃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