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孩子的叮嚀，是父母慣常的功課，然而各種叮嚀常如耳邊之風，風過水無痕，能剩下的，恐怕不多！

    因疫情的關係，我流落澳門己一年多沒有回台灣，那天小兒子在即時通訊中對我說，媽媽常唸他，使她很煩，我對他說，以前你奶奶也常唸我，但爺爺則很少話，他都把話擺在心裡！

    我告訴他，中五畢業後我到工廠裡當工人，為了補足高中學歷，晚上去九龍唸夜校，10點下課後，從亞皆老街走到新填地街坐16號長途巴士，車行青山公路回屯門，巴士沿著海岸邊蜿蜒而行，到得屯門已11點多，再走40多分鐘山路小徑回家，回到家通常大慨12點左右。

    有一回因太累睡著了，坐過了站，到了藍地才醒過來，匆匆下了車，已沒有巴士回屯門，只好沿著青山公路往回走，四周一片漆黑，兩旁有路樹，沒有人行道，沒有路燈，樹外是田野，偶有車子疾馳而過，耀眼的大光燈令人難以張目，這樣走了約三四十分鐘回到屯門，再走山路回到了家，已是晚上一點多，見爺爺點著了汽燈(一種打氣的煤油燈，那時家裡還沒有接電)，扶著燈坐在斑駁的鐵皮屋前石階上，見我回來，只說了一句話：做嘜個恁夜嘰？(客家話)，我說坐車坐過了頭，他說飯在鍋子裡，就走進屋子去睡覺，他早上3點多便要起床下田割菜！

    我本想會捱一頓罵，但你爺爺沒多說一句話，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所以有時我說你們，也是點到為止，如果你心中明白，我不用多說，否則多說也沒用！他回了我一個楞楞的表情符號！

      ~ yad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