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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創作
哀慟 - 2013漢新雜誌文學獎新詩組佳作
2015/01/10 08:14:29 |瀏覽 132 回應 0 推薦 0 引用 0
哀慟 清明早過了,臺北的雨一陣陣連夜下 稀里嘩啦 碎落一地的遊子心,留下濕漉漉的腳印 大廈的梯廊長,卻沒有熟識的人家 狗吠聲,穿透滿是淚痕的玻璃窗 遠遠送來凄厲 疲憊的桌燈看著他 試圖撫平他臉上哀慟的...
這裏也有人住 - 2014漢新雜誌文學獎散文組第三名
2015/01/10 08:00:39 |瀏覽 126 回應 0 推薦 0 引用 0
這裏也有人住 秋天毫不吝嗇的把綠野塗抹上激情的紅黃色彩;新英格蘭區多情的大地上,四季不斷的上演這樣爛漫的戲碼,吸引許多賞楓葉的遊客。打從我第一次從天空上看見這塊土地時,就覺得上帝創造宇宙是真有這回事!...
鄧班長的歌 - 2005漢新文學獎(短篇小說)三等獎
2010/01/24 01:33:32 |瀏覽 329 回應 1 推薦 1 引用 0
《鄧班長的歌》 『我不曉得歌的名字,我只會哼。我想到什麼就哼什麼。就這樣,我心裏痛快啦…。』 每個人至少都會一首屬於自己那個時代的歌,不會唱,也會哼。鄧班長的歌很艱澀,沒人聽的懂。不!也許那兩頭乳豬聽...
拜訪童年 - 世界副刊2002年4月 (於新澤西州)
2010/01/18 11:02:04 |瀏覽 335 回應 0 推薦 4 引用 0
《拜訪童年》 機身稍微傾斜,轉了個方向,破雲而下。太陽的光柱在空中整齊地排列,與北宜地面的梯田,相映成趣。農舍街道的輪廓愈來愈清晰,上工上學的人潮才剛開始;我卻像一隻倦鳥,巴不得趕緊鑽進旅館的床鋪,大...
大江東去 - 2009漢新文學獎散文組佳作
2010/01/18 04:02:33 |瀏覽 270 回應 0 推薦 6 引用 0
《大江東去》 住了二十年的房子,再也嗅不出什麼新鮮味了。可是,後院裏的游泳池,卻讓我百看不厭。 那年,秋風還沒颳起,北雁還徘徊在枯草淺水的邊緣時,我的膝蓋不時隱隱作痛,頗有未老先衰之勢;經年的晨跑,想...

文章數:7
被單 - 2011 漢新文學獎散文組佳作
創作散文 2012/05/07 10:07:59

我結婚的時候,剛買了房子,銀行裏的存款微薄,所以喜宴很樸實,更沒有旅費回國辦喜酒,所以在台灣的父母沒能親身分享我們的盛事。直到我們家老大四歲的時候,父親退休,兩老才從國内飛來紐約探望新媳婦、兒孫和我們的新房。這當然也是件大喜事,我們特意安排一家老少,三代同堂驅車去首府華盛頓觀光。

一路走馬看花,花了四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我們全家住進華府市中心區的豪華旅館,兩老住一間房,我們三個人擠另外一間。第一天晚上,帶著父母親先去嚐嚐當地有名的海鮮餐館。酒足飯飽囘旅館後,先到兩老的房間查看,確定浴室及寢具各項設施完好,並告知與我們電話聯絡的方法後,我才囘房歇下。

第二天一早,我急忙過去問安,見兩老早已起身,衣服都穿好了。我先問他們睡得好嗎?他們看起來精神飽滿地回答說:“很好啊!”我就放心了。

早餐的時候,我看到母親臉上浮現的眼袋好像退了色的紫葡萄,經過我再三詰問後,母親才把真相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囘房後,我們就上牀睡了。到了半夜,我們冷的不得了,覺得被子太單薄了,可是房裏也找不着棉被,也不曉得怎麽調整暖氣;結果我們徹夜未眠。你爸爸還調侃我說,都是我的餿主意,要來美國,結果讓他受這種洋罪!”我聼了楞在一旁,心裏想我不是告訴過他們若有什麽事,撥個電話,我就在隔壁嗎!我還沒說出口,母親又接著說:“半夜裏,我們又不好意思吵醒你們。”真是天下父母心!平時在家裏,爲了公事半夜被電話吵醒的事層出不窮,又何勞他們為我省這一通電話呢?“媽,這···”“沒關係,本來還不想跟你講,應該等今晚睡覺前再問你們。”

我把這件事告知妻,她要我趁著旅館的服務小姐還沒進房清理前,上樓去看個究竟。到了兩老的房間一瞧,被單和毛毯還整整齊齊的,緊緊地包住床墊,一點皺紋都沒有。我全身的皮膚也跟著緊綳起來,把起滿疙瘩的心緊緊地包住;我怎麽忘了告訴他們要把被單和毛毯拉開來,睡在下面,睡在裏頭呢?我責備自己怎麽如此粗心,他們昨晚顯然把薄薄的牀罩當作被子了!只因我一時的疏忽,讓他們一夜未眠,唉!生活在異鄉久了,就被當地的習俗迷惑,也忘了怎麽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來幫助來自他鄉,生活習俗不同的人。

想起我在臺灣的鄉下長大,一年四季都睡在木板床上,夏天一塊涼蓆墊底,床上已熱得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冬天沒有什麽火爐或暖氣的設備,就一牀厚厚的棉被,裏面是打散的棉花絮,外面是母親自己剪裁的被套;每到秋天,母親就把被套拆綫,拿出裏頭的棉花絮到店裏去打鬆,再放囘被套裏,冬天好有個溫暖的被窩。那時,我偏偏晚上睡覺時喜歡踢被子,常常半夜裏被凍醒,吵得大人不得安寧,如果着了涼生病,痲煩事更多。母親後來就把我從肩膀以下用小棉被裹起來,再加一條碎布段作成的帶子將小棉被捆住,以免我翻來覆去與小棉被失散。這樣子母親可以安心睡覺,而我也覺得很好玩,活像個不倒翁;現在還記得每晚上牀前的“著裝”成了樂事一樁。

到了我搬進大學宿舍,母親更親自動手為我縫製了一個大被套,被套的一邊是拉鏈,這比起舊時要拆拆縫縫的方便多了。即使如此,一個小男生怎會去照顧一床棉被呢?還是等到放假帶棉被回家,由母親來處理。大二剛開學,我成天翹課去打籃球,有一次扭了我的腳踝,傷勢嚴重仍不自知,打完了球,還到處趴趴走,坐冰果點、逛夜市,到深夜才回宿舍。半夜裏腳部劇痛,無法入眠。第二天早晨,見到我的整個左腳染上一層灰紫色,活像一只夜市裏賣的豬肝,嚇得我無法起身。由兩個同學駕著,我被送到醫護室;所幸經大夫診斷筋骨無大礙,但是關節附近的血管破裂,導致大量内出血。結果往後的一個月,除了敷藥外,我得躺在宿舍裏,一隻腿被吊在半空中,既無法打球,也無法翹課,這樁體面的事當然也不會記載在家書裏。到了放假回家,母親清洗我的被子時,除了汗臭味外,她還聞到一股重重地藥味,頓時警覺起來;接著就是一番拷問,我只好從實招來。這床棉被,不僅把母親的慈愛帶在身邊,還打起小報告來。

來美國唸書之初,母親在來信中還會時時提醒我晚上要把被子蓋好,“尤其肚子要包好。”想必是肚子乃全身健康之鑰。話説北美的冬天,確實凜冽異常,若是室内開足暖氣,要花大筆鈔票,權宜之計,不得不搬出衣櫥裏一件件的重裝備來。這時我就想不通爲什麽西方人不喜歡用被套,他們寧可叠床架屋的,又是被單,又是毯子,再冷的話,加張鵝毛或絨毛被;爲什麽不能一次到位,把這些都裝在一個被套裏呢?這大概跟他們喜歡吃三明治有關吧?一層麵包,一層起司,一層紅肉,再加一層綠菜,叠得搖搖晃晃,吃得一臉的紅白醬,再拿紙巾在唇邊下巴有模有樣地點點撲撲一番,好不紳士淑女般的舒暢起來。

本性難改,常年來我睡覺還是翻啊滾啊的,每天起床時,只見被單被甩在一邊,毛毯被踹在另一邊,鵝毛被歪歪斜斜的掛在床角,睡眼朦朧中我還以爲是三隻老掉牙的大章魚。下得床來,又得重新把他們對合起來,一層層叠好再放囘床上,跟吃三明治一樣麻煩;可是我也按部就班,行禮如儀,傻呼呼地跟著做,跟著吃。不旋踵,我的腹部長了厚厚一層脂肪,也不用棉被來保護了。

往事一幕幕走遠了,風雪交加的冬夜愈來愈近。我裹在被單毛毯下,想起在華盛頓首府的那晚,還是會深深自責;雖是一時糊塗,比起數十載養育之恩,仍不可饒恕。尤其,母親已歸天家,這份情愫更難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