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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那年(二)
2013/05/21 02:13:53瀏覽654|回應0|推薦1

(二)       

         打工渡假是一種新穎的旅遊方式,這類簽證不僅可以讓你旅遊、上語言學校,甚至還

合法的工作權。因此你可以隨時在你旅途中找份工作賺取生活費,以支付旅途中的各項開

         梅姬也煩惱著他們新居所需的開銷,去除主臥房以外的三間客房,變成了腦筋動得快的
她預想的收入來源。因緣際會之下,我便成了她第一位房客,也就拜她所賜,我也才有這樣
「一輩子難忘的回憶」。

         已預付完三個月房租與生活費的我,儘管只帶七百元澳幣(當時一元澳幣約可兌換二十
元新台幣),還不致於有立即的資金缺口,所以就把融入「布雷與梅姬生活」視為第一要務

         一開始的生活很簡單,白天,我協助他們整理新房子:刷油漆、挖除舊地磚,鋪上新磁
磚,去邦尼斯(註一)DIY用品,晚上,他們帶我去著名的衝浪者天堂,向我介紹地理環境
順便拜訪他們的朋友,享用當地美食。我必須坦承,當我提到「當地美食」
,我指的是「
地食物」,而不是「美食」,在我日後遇到的各國旅者心中,大部分人都認為澳洲只有美酒
,沒有所謂的……美食。所以我想,如果美食作家焦桐來到這裡,他肯定寫不出半本美食詩
篇。

        布雷在黃金海岸著名的sea world海洋公園工作,是庫房事務的小主管。在他每天一大早出
門工作後,梅姬便會開著車載我到鎮上晃晃。  

        她帶我去找咪咪。咪咪在一家台灣人開的飲料店工作,她也是在澳洲定居的台灣女孩,

我在澳洲喝的第一杯橡皮筋奶茶就是咪咪請的。咪咪很有氣質,但她老闆的飲料可不是這麼

有意思。橡皮筋奶茶,就是台灣的珍奶,在澳洲也翻譯為珍奶,裡頭也是珍珠和奶茶,是我

叫它橡皮筋奶茶的,這問題就出在珍珠上!我很想對咪咪的老闆大喊:「珍珠是要Q彈的,

Q彈的,你沒事丟條橡皮筋到茶裡給我咬幹嘛?」後來幾次的事實告訴我,她老闆鍾愛著

橡皮筋。  

        幾天後,梅姬帶我去「南海」,那是一間在黃金海岸極負盛名的免稅店。梅姬原先就是

海的員工,為了搬家和整理環境,才暫時辭掉工作的。剛進門的一陣寒暄過後,一個看起

年紀大約三十出頭的女人走了出來。

        「嗨,梅姬,好久不見!」她開心的向梅姬打招呼,也對我點了點頭,說了聲嗨。

        「嗨,茱兒,我來看你了!順便向你介紹,這是傑森,我在台灣的一個朋友的兒子。他
來這裡打工渡假一年,現在住在我那裡。」梅姬熱情的介紹著我,然後轉頭對我說:「她是
茱兒,這裡的店長,她也是台灣人。」

        我望著茱兒,這個年輕、有活力,還帶有些許女人味的美女店長。

        在女人像高山河流一樣無止盡的對話裡,梅姬替我向茱兒討了份工作,這也是她帶我來
的主要目的。基於人情,加上免稅店本來人員流動性就頗高,茱兒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就
這樣,我得到了第一份的「異國工作」。  

         但開始工作是一個多禮拜後的事,在這期間,我得先歸化為當地人。我買了SIM卡、去
銀行開戶、了解上下班的公車該怎麼坐,然後協助布雷夫婦完成鋪地磚的任務。由於DIY
地磚實在太辛苦,以致於我寫了篇「千萬不要自己鋪地磚」的文章來紀念,就像跨海大橋

工時立的石碑那樣:「許傑森烈士於西元二零零七年在派李奇小屋裡,完成泣鬼神的鋪地

工作,期間斷過兩次指甲,流了五加侖 的汗水,加上身上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瘀青,實在

勞苦功高。一眼望去鋪好的華麗地板:磁磚隙縫有如山間的蜿蜒小徑,讓螞蟻也會迷路,

磚本身方正大小不一,歪斜的程度恰如野獸派畫家的巨作,堪稱南半球典範……  

         在這一個多禮拜內,工人們和我們一起進進出出,設置系統廚具的,釘地毯的,搬家具

的,安裝冷氣的,你看到這場景就好像西方史詩電影裡的情節,鬧市裡有工匠、賣瓦罐的、

雜耍藝人和皮飾手工藝家,而我是流浪到大馬士革的文字記錄者。這是我在於食物之外,體

會的第一個不同於與台灣社會的景象:在澳洲的勞動條件相當不錯。梅姬買了一台九百多元

的冷氣,但請人來安裝工資得要一千元!我記得在台灣機場要出發前,因為行李超重,必須

取出一些讓老爸帶回去。那的地勤人員告訴我,澳洲因為很保護搬行李的人,所以沒辦法超

重太多,他們有嚴格的限制。前後對照起來,這國家的勞動人員享受的工作環境與條件還真
是不賴。我想,要是不我瘦了些,我應該可以去挖礦,聽說礦工很好賺,但我看還是算了,

外國人挺著大肚子搬貨就已像極了穿汗衫的聖誕老人,我這麼黑,戴起工地帽八成像奈及利

亞的土著。  

         新居落成是很令人感到興奮的,但在落成之前的煞費苦心,通常會讓人覺得無趣。為了

不讓我感到無聊,布雷和梅姬總會抽空帶我出門遛躂,我每天就一邊看著這對「驚世夫妻」

卿卿我我然後吵吵鬧鬧,又東怒西怨再甜甜蜜蜜,而一邊過著「深入民情」的在地生活。  

         有時我會在晚上的時候,在房裡用網路告訴台灣的朋友:「你無法想像,或許連我都沒

有辦法想像,什麼叫星羅棋布的夜空。」在這裡,只要沒下雨,當你坐在庭院裡抬頭望著黑

幕罩著的那整頂蒼穹,你將會知道我的心境是如何的放鬆與澄澈。但用更銳利的第六感來分

析,無法想像的並不只是在台灣看不到的景色,說確切點就是,你會以為這是一個夢境,直

到我真的走出布里斯本國際機場的大門,我才感覺到那不安的期待感已經消失,然後,我像

是個剛出生的嬰兒,開始尋找我可以呼吸與抓取的一切。
       
我想,我得先認識布雷和梅姬夫婦。
       
布雷和梅姬是在黃金海岸的一間熱鬧的酒吧認識的,梅姬說當天布雷一直請她喝酒。我

想,搞不好我也能試試這招;如果高大英挺的布雷帶我去酒吧時別坐在我旁邊的話。布雷人

很有趣,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他在梅姬眼中是很Man的一位老公;儘管她常會用中文跟我抱

布雷有多傻多沒效率甚至是其他缺點,但有時布雷也會突然的插話說:「你說我什麼?我聽

到你用中文說『老公』兩個字!」然後布雷會私下跟我說:「我想你是知道的,當
一個老
公很不容易。我們結婚一年了,這一年我好像度過了十年那麼久!」我只能對他偷笑


        
一開始,我跟布雷有著溝通上的困難,他中文不太會說,我英文不夠流利,梅姬便成了

我與布雷之間的快譯通。在到澳洲之前的一小段期間,其實我有開始試著至少重新複習基本

對話,總算是以前的底子還在,學起來還算得心應手,但來到這裡,我真的成了新生兒。如

果梅姬不在,我幾乎只能用YUP來回答布雷,再不然就是簡單的幾句會話,或是滿可笑的

國式英文。你必須要真正接觸到外國人你才會知道什麼是機關槍。我總以為看外國電影惡

英文有效,可是我現在才真正發覺,現實生活的對話比電影對白快多了,再加上澳洲人有

類似英國人的腔調,有別於在台灣學的美語,面對機關槍互相掃射,你只能在戰場上尋找
緩慢的煙硝來聞聞。儘管才來沒多久,總是逐漸找到穿越子彈的方法了。我想要是在這裡

上個一年,是會有所成就的;更當然,我是指語言,而不是學會怎樣應付老婆。
        
住這裡最大的好處,就是在每天跟他們相處時,能真正融入到西方的生活之中:大口吃

比薩喝可樂、在院子裡享用早午晚餐、不定期的派對,以及任何其他的生活形式與文化。更

甚至,是這對夫妻的有趣生活;當布雷無奈的說:「瘋狂的女人」而梅姬咆嘯著:「愚蠢的

人」時,我只能尷尬的笑著。然後,沒過三分鐘,梅姬會嬌嗔的對布雷撒嬌,布雷則會熱

的用中文對梅姬說:「過來!親親!抱抱!」時,我也很享受這不同的情境;這就是新的

──我要的那種不同。但我知道,到底我是來這裡接受磨練的,等幫忙完新家的佈置,

我總得開始打工上班,然後利用機會自己去旅行;開始那未知的流浪,重新沸煮冒險的血液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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