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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21 21:46:25瀏覽2765|回應3|推薦48 | |
相關報導:One man's ordeal: retelling waishengren's history (北京環球時報) 這一趟來北京,應該是父親站在這裡和你們分享他的故事。我這樣跟前來觀賞《被俘虜的人生》的北京朋友們說。 「心怡,那想請問妳,回去之後會怎麼跟陳伯伯說這邊的迴響?會全部告訴他嗎?還是?」 嗯,我不會跟他說任何跟北京映演有關的是事情。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我帶著片子來北京放映。不告訴他,是為了不要徒增他過多的憂慮。 我很矛盾嗎?一方面覺得父親才有資格說自己的故事,一方面卻又因擔心他的恐懼,而沒讓他知道這些參展活動。 「心怡,妳用了這樣的方式去述說自家的糾葛情仇,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殘忍?尤其是妳父母親要把這些傷疤攤在別人面前看,妳不覺得妳很自私嗎?」 「心怡,其實我家裡也有一些類似的問題,我想處理。可是我知道我沒有辦法向妳這樣寫實,我只能用劇本方式進行,而且我不會公開。妳為什麼可以這樣拍出家庭的醜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每個家庭也都有自己處理衝突的方式。可能是坦誠相見,也可能視而不見;可能衝突不斷,也可能是拉出一面家和萬事興的簾幕,剩下的由他去暗潮洶湧。 我之所以可以這樣進行,跟我的個性和我家的脾氣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向田邦子是我最喜歡的作家之一。她因為寫了《父親的道歉信》而飽受家人責難,當然那是基於一種家醜被外揚的窘境。 有時候我在想,換成我是為人母的角色,孩子要這樣描述我和另一半的愛恨,我可能會極力反對。大家在這邊和我分享我的家庭故事,因為我是那個說故事的人。但是我的父母才更值得讚許。若非他們願意、他們有勇氣,我不可能這樣詳實陳述一切。某種意義上,他們比我更偉大、也更勇敢。 透過製作這部紀錄片,我才瞭解他們兩人雖然交惡大半生,但卻仍有一個共同點:愛孩子的心,是一樣的。孩子要做什麼,他們便義無反顧支持,甚至配合。即使有劇烈衝突,但總會雨過天清。
親戚們看到這部影片,總是感嘆地跟媽媽說:「阿美啊,我不知道妳受了這麼多苦和委屈。」媽媽面對坦露在眾人眼前的不堪,卻只淡淡地說:「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這句話是老調,卻那樣深刻。 我想,媽媽也有了些許療癒。 揭露的過程一定是痛苦的,黑澤明用癩蝦蟆的油為喻,醜陋的蝦蟆從鏡子裡各種角度觀看自己,嚇出一身油,而這些油經過熬煮,成了療傷良藥。 我沒有自覺要藉此療癒些什麼。我只知道我不這麼做,一定會有過不去的關卡。即使做了,可能不是嚇出一身油,而是一命嗚呼,那也就是了。寧可面對,也不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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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