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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御用攝影 許培鴻眼底下的赤子心
2014/06/24 10:50:08瀏覽746|回應0|推薦8

原文刊登於OKAPI  圖片來源:博客來OKAPI提供

前言

用「白先勇御用攝影」下標,是小看了培鴻,也窄化他的創作,但是我想還是有很多人不認識他,所以才用了他耗時最久的作品把他帶出場。拍攝音樂家出身的培鴻,手下早已經歷過鋼琴家傅聰、男高音卡列拉斯、接著跨領域到了舞蹈家羅曼菲與戲劇大師李國修等人,都在他鏡頭下有著動人模樣。

與培鴻結識於兩年前,那年白先勇的書《父親與民國》出版,節目【點燈】製作了上下兩集關於白先勇的故事,其中,他致力推廣的崑曲是他一生創作中的重要階段,而跟隨十年拍攝兩百場的攝影培鴻,自然是掌握青春版牡丹亭的關鍵人物之ㄧ。


培鴻的親和,讓我印象深刻,後來開始在臉書上成了臉友,直到今年春天知道他準備出書,我就積極向OKAPI預約了新書採訪。很高興見到培鴻第二次,依舊帥氣的他,總是我在單獨行進時的一股力量。

 



 

許培鴻,絕對是讓你見過一面就畢生難忘的人。一頭飛揚的自然鬈髮加上清瘦外型,如果他沒帶上賴以為生的沉重傢伙,路人大概會以為他是設計師或是男模;但許培鴻可是紮紮實實自個兒上山(甘南藏區)下海(斯里蘭卡、印尼)揹著重達十五公斤的攝影器材走過二十多個年頭、造訪世界各地,有的地方還一去再去,為的是讓時間在鏡頭下累積出一種同在,而非一次達陣式地掠取。

 

赤子心,赤子情

如果這讓你以為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大師或是胸懷悲憫的影像工作者,就又太「高估」他了(雖然他真的很高)。四月梅子成熟時,他在臉書預告,參觀「世界的微笑」攝影展的朋友有機會品嚐他親手釀製的脆梅。為什麼釀梅子?理由很簡單:因為太愛吃,所以自己動手做。這一做就是連續五年,他還親自跑到南投信義鄉揹回新鮮梅子,熬夜揉洗,所有沖片技術全用上。「釀梅子有一道很重要的程序跟照片一樣,就是水洗。如果偷懶,藥水殘留照片就會發黃,水洗梅子如果功夫不夠,酸澀也會殘留。」他大方帶來「許氏脆梅」與我們分享,還半認真地強調,「武功祕笈不能外流」,因為這可能是以後拍不動了的事業第二春。

這份親和,完全感覺不到他早已是拍過男高音卡列拉斯、鋼琴家傅聰、大提琴家馬友友、已故舞蹈家羅曼菲和戲劇大師李國修等大師級人物的攝影師;而合作最久的文學大師白先勇則與他在崑曲《青春版牡丹亭》結緣,一口氣就是跟拍十年、超過兩百場演出。「不要叫我大師,白老師才是大師!」許培鴻再三強調,所以當白先勇在他的新書《世界的微笑:純真與感動的瞬間》提上「赤子之心,赤子之情」八個字時,他雀躍不已:「白老師完全點出我拍作品的心情,他竟然可以看出我的眼睛。」

始終有著赤子心的許培鴻,每到一個地方,即使在腦中早已準備了十種以上版本,但他不是急忙忙地拿起相機捕捉珍貴的每一刻,而是「全部拋掉,以當下第一直覺重新組合」;他會把一米八的身高蹲低與孩子玩耍,也和當地人話家常,因為「如果不用赤子心去看,就算拍得再好,也只是大人的技術而已。」

 

換個角度,傳遞不同能量

 

在新書《世界的微笑》裡,許培鴻從累積二十年、橫跨亞歐美的作品中,精選出約一百五十張照片,不管是黑白或者黃紅皮膚的孩子,臉上都有共同的語言:微笑與眼神。哪怕流淚、打針或者好奇打量鏡頭這端的許培鴻,都是純真的容顏,從中可以感受到一種低調的恆溫。

這不禁讓人好奇:很多攝影同行一樣走過南亞海嘯、汶川地震、八八風災,或者其他如藏區、牙買加等貧瘠之地,為何許培鴻的鏡頭前,永遠都是一張張飽滿的笑容,而非令人悲憐的景象?在他看來,天災已是悲劇事實,如果還刻意去拍這些人,就是在用悲劇做活廣告,「這是剝奪他人的自尊」。很多攝影者當下都捨不得錯過瞬間,但在他看來,這往往只是掌握第一時間卻沒有任何思考,「被攝者當場並不知道自己為何被拍,但後來要用的時候,其實我會不捨,所以我拍照時會問自己:能不能用另一種角度看世界?」

許培鴻的另一個角度,是性善與溫馨,「溫情也可以告訴人家故事啊,對不對?我們的社會缺乏的是一種善念,有善念存著,你可以發揮很多力量,別忘了這種正面力量可以幫我們對抗憂鬱與低潮,我就是這樣走過來。」


追尋美好,完美力道


別看已被諸多大師加持過的許培鴻,便認為他集光環於一身是理所當然。就在二○一一年先後在台灣舉辦兩次大型展覽牡丹亭攝影展後,接著耗資人民幣五百多萬,移師到四百多坪的北京國家大劇院,就只放他的牡丹亭作品,「那年最風光,但緊接的二○一二年卻是我人生中的南亞海嘯,差點招架不住!」二十多年來始終秉持專業態度嚴格要求自己,當他達到頂顛,回頭一看卻驚覺這個社會竟沒相應跟上腳步,那像是奧斯卡魔咒,「你得獎了,卻沒有案子可接,因為人家說許培鴻很貴,但我臉上根本沒寫!這點讓我很不平。」許培鴻至今仍難掩激動。

風光時接案,他要不被業主東扣西扣吃豆腐,再不然就是廠商以各種名義希望他贊助,「我都快餓死了耶!」他的專業能力在國外,絕對能夠如魚得水,但台灣社會真的不需要嗎?他問自己。這個答案就在他再度造訪藏區與法國之後,慢慢釐清了。一年中有數不清的日子在國外飛奔,但許培鴻從沒想過移民,他在《世界的微笑》終章「歸」裡寫下:「出發,是旅程中最令人期待的時刻……但味蕾的記憶也是對家鄉的回憶,當我開始思念家鄉小吃的時候,代表思鄉病出現了,是該啟程回家了。」即便受到委屈、台灣給的條件不是那麼好,但因為對這塊土地滿滿的眷戀,許培鴻毫不猶豫繼續跟她磨合。

究竟是如何從海嘯摧殘中活了回來?「我從自己的作品中找到力量,我是可以拍的啊,為何要退出專業?」後來在白先勇的推薦下,許培鴻接了國家戲劇院二○一四年開春上演大型舞台劇《孽子》的拍攝工作,不僅立即修復心情災區,他帶著專業態度,颱風天也上山勘景、一路跟拍排戲過程,最後不管是宣傳海報或者幕後花絮,無一不是極致完美的作品呈現。

創作路上,許培鴻始終沒有任何預設,唯有的堅持是:為自己拍、每個當下都要做到最好!「世界其實並不那麼美好,可是我發覺是因為這世界的美好而讓我快樂存在著,所以我想追尋那股力量。」不管在是在他的作品裡,還是他整個人散發的氣質,就是如此紮實讓人感受到不完美中的完美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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