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時佳興與人同

 有道是「萬物靜觀皆自得」

我想是我自己的心緒不夠沉穩，才會因為個人不能認同，可社會普遍存在的現象有所感觸，也因而說出對「三」漸有不好感受的話。

在婚姻裡，男人是貪心的吧，自古以來，視三妻四妾為稀鬆平常，無論是哪一個族群的男人，從來都一樣不滿足於一，所以男人學不會在婚姻裡一對一的對等關係。

「不能以偏概全喔。」

「當然，古今中外也有忠於家庭忠於自己的男人。可是那鼎鼎大名的明星有句名言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那大企業家說是『逢場作戲』，這又該怎麼說？」

「那是他們在合理化他的行為。」

「天下的烏鴉都是一般黑呀。」

「妳這還是偏見之說。」

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是烏鴉群裡的一隻？

我這麼在心裡閃過的片刻念頭，卻也覺得這麼想對你而言是不公平的。

對於你的家人，你侃侃而談，從未避諱，也未曾遮遮掩掩。正是你的這份光明磊落，教人不忍將你歸於俗世男人一類。

我不曾見過一個男人如你這般，家中所有瑣碎雜事一手包辦，對外該要處理的事也是你承擔，沒有怨懟，沒有哀嘆，因為你始終清楚「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神聖意義，你也願意寵愛你的妻子，堅持你最初的承諾。

玉惠的先生也許也是個極體貼妻子的男人，也幫忙打理很多家務，然而即使如此，他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些缺憾，所以他還是想著遊絲別繫。耐人尋味的是，先生的這份遐思玉惠是了然於心，但她並不以為意。

「我看準了他變不了大把戲，他想透氣我就讓他出去透氣，他沒忘記自己什麼身份就好了，得閉一隻眼的時候，我會閉，不過我很快就會再睜開眼，他才不會以為我都放著由他去，然後就樂不思蜀了。」

「那是他心裡還有妳，還有你們的家，他純粹只是玩玩。妳就算不再睜眼，他仍然不會一去不回頭的。」

映秋這麼說，我一陣心酸，表面上她是接受紫微斗數的解說，事實上骨子裡仍然是在意邱漢民的所作所為。

婚姻裡的兩兩對待真是一門藝術。玉惠、映秋、翠華，各是不同典型的風格，各有各的婚姻模式，誰的才是主流？

記得閒聊時你說過，當年追求遭到拒絕，你在最難抒懷時候，選擇吞雲吐霧麻醉自己。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在我眼前銜著菸草……啊，我的想像是偏離現實的。

而你，永遠不會有機會在我眼前吞雲吐霧，且讓我憑空想像吧。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初識小蕾爸爸時候，正是受到他煙霧之後的那張憂鬱臉龐的吸引。我於是再一次想像，想像菸圈裡的你，是怎樣的讓人不捨。

其實小蕾的爸爸同你一樣也是不擅吸菸，而我僅僅只有那次見過。那是一個研習會，結束時，同組會員布菸時順手遞上一支，他隨手接過就抽了。可是就這樣我走進那陣煙霧中。如夢似幻的愛戀，是緣起於菸草的薰染。

你大約很難理解，滿身浪漫因子的我，竟是因那第一眼的悸動，而漸向他去。愛情是因為一份似霧的迷惘嗎？那麼選擇婚姻，是張掛了幾層網？其後多少年，我偶爾幾次央求小蕾爸爸抽菸，他從未應允，或許他已沒了啣菸吐霧的理由了吧。

不熱衷吸菸的人竟然也能將菸圈吹成各式花樣，小蕾的爸爸曾吹出一個「3」在裊裊煙霧中，我印象極是深刻。

  所以「三」，只是一個數字，我的感受如何，都無損於它呀！

這些話我在心中對自己說說盡夠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