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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5/29 17:13:06瀏覽698｜回應0｜推薦14 | |
| 人生好樣的／馬背上的男孩
【聯合報╱文／魯伯特．艾薩克森（Rupert Isaacson）】 2010.05.29 04:00 am 他開懷大笑，身體撲向地面，肚子朝上，正好就躺在這群馬的領袖貝西面前。我全身都僵住了。這匹棗紅色的母馬 很高大，擅長短距離衝刺，這時只消一個突來之舉，都可能驚嚇到貝西，而讓羅恩被亂蹄踐踏，踩斷骨頭⋯⋯ 2004年4月， 我的兒子羅恩被診斷出有自閉症。當時我的感覺就像臉被球棒狠狠打了一記，既痛苦又羞愧——我心中充滿奇怪且不理性的愧疚感，彷彿是我用有瑕疵的基因來詛咒 他，害他這輩子都得活得像外星人。 我怔忡不安的望著他，恍若他開始慢慢從我身邊蕩開到另一個地方，一道如夢似幻的屏障阻擋在我們中間，讓我只能遠遠的看著另一端的他。 他可直通動物心靈 簡直擁有馬的基因 我看著坐在廚房地板上的羅恩，深藍色的眼瞳裡有一圈綠色，褐色的捲髮，運動員般的小小身軀，臉蛋上洋溢著淘氣的迷人神情……他是這麼的美。他正在拖著貓的 兩條後腿走，怪的是這隻母貓竟然也容忍他對牠為所欲為，而且連朋友養的狗和其他寵物也是如此。他很喜歡動物，而動物也喜歡他，他似乎能直接跟牠們溝通。 有一天，治療結束後我帶他去散步，他沿著樹林裡那條熟悉的步道小跑，而我悠閒的走在後面，他卻忽然穿過樹林往左轉，朝以前從未走過的方向跑去，跑出樹林， 進入隔開我們家和鄰居史塔福牧場的那塊狹長草地。我驚慌的火速跑向他，可是還來不及追上，羅恩便一溜煙穿過鐵絲網圍籬，跑進去站在那五匹正在吃草的馬當 中。 他開懷大笑，身體撲向地面，肚子朝上，正好就躺在這群馬的領袖貝西面前。我全身都僵住了。這匹棗紅色的母馬很高大，擅長短距離衝刺，這時只消一個突來之 舉，都可能驚嚇到貝西，而讓羅恩被亂蹄踐踏，踩斷骨頭。 沒想到貝西竟一動也不動的站著，鼻孔噗哧噗哧的噴著氣，不太確定該不該因為這個在腳下扭來扭去的怪怪小人兒而驚慌失措。然後貝西低下頭靠近羅恩的柔軟身 軀，距離非常近，嘴唇不出聲的一開一闔。 那是馬兒臣服的表示，這匹母馬是自發性的臣服於牠眼下的這個小孩。我訓練馬那麼多年來從未見過這種事，我的兒子竟然與這匹馬有某種直接的溝通…… 在那個潮濕的六月天，淚水無聲無息、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我心裡想：「他有馬的基因。他有！」 自閉症是一個通道 通往最刺激的冒險 羅恩與傳統治療師薩滿（shaman）短暫接觸後似乎有奇蹟般的進步，但是之後便又退回他自閉的世界。 然而我不禁好奇，如果比較常接觸到這些傳統治療，他會不會再度好起來？ 我想知道的是，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結合這兩樣東西？這世界上有沒有哪個地方的文化核心結合了馬與治療？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嗎？ 研究顯示，薩滿（馴鹿族的「薩滿」，意思是「知者」）起源於西伯利亞南部，而西伯利亞南部有一部分與蒙古北部接壤。蒙古，就是馬在六千年前首度被馴養的地 方。 如果我們帶羅恩去那裡會如何？躍上馬背，騎馬穿越那遼闊的原始大草原，從一個治療師到另一個治療師，從一個薩滿到另一個薩滿？ 羅恩的自閉症並不是要打垮我們的生活，並不是所有的探險、樂趣都因此結束了。有沒有可能，他的病症其實是一個通道，通往有史以來最刺激的冒險呢？ 小臉散發幸福表情 草原力量不可言喻 我和克莉絲汀在被牲畜啃得短短的草地上坐下來。羅恩心滿意足的躺在我們旁邊玩他的獅子辛巴和刀疤，一面聽著那四個薩滿擊鼓開始準備祈禱。那隻草原鵰仍然從 高枝上望著我們，而天氣愈來愈悶熱。 此時山的另一頭響起極大的雷聲，接著天空裂開，大雨傾盆而下。傑瑞米、賈思汀和米榭忙不迭的把器材遮住，其餘的人則站在原處，享受這突然造訪的清涼。「蒙 古媽咪。」羅恩不斷反覆說著，最讓人稱奇的是他的小臉散發出光彩，一臉幸福的表情。 「蒙古哥哥！」他自然而然的說。 那個男孩一臉訝異。他雖然有一點戒心，不過還是讓羅恩再度抱住他。「蒙古哥哥！」羅恩又說一次：「走，我們去河邊！」 我和克莉絲汀相當驚訝。那個蒙古小孩當然完全不懂其中的含意，羅恩其實也不懂。羅恩看著那個孩子片刻，然後拔腿就跑，跑回河邊，嘴裡還兀自喃喃的說：「先 是蒙古哥哥，然後是河！」克莉絲汀在後面追，這時雨勢已經緩和。克莉絲汀和我對看一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個感覺太強烈，難以言喻。 返回德州奇蹟出現 惡魔永遠離他而去 我們在返回德州的途中，先到倫敦。在枝葉開展的大橡樹下面，我看著羅恩在前面小跑步，追著在步道上跳躍的黑白相間的灰喜鵲；而一隻灰色松鼠迅速衝上一棵 樹，在枝頭對著他吱吱喳喳時，他笑得好開心。 忽然間羅恩回頭跑向我，嘴巴一咧又露出那種要使壞的笑容：「玩呵癢癢囉！」 他的口齒重新清楚起來，讓我鬆了一大口氣。 可是他能維持多久？我心中疑惑。 結果發現，是永遠。 有一陣子我們還得看著他，以防發生意外狀況。 返回美國後，羅恩已經開始會自己去坐馬桶，很快的，克莉絲汀和我就完全無需插手。羅恩坐馬桶大便的能力始終未再倒退。而一個月後回到德州時，那些歇斯底里 的吵鬧、過動與焦慮，三年來像滴水獸般盤踞在羅恩肩頭的那些惡魔，已經永遠離他而去。 我們從蒙古帶回了一個前後判若兩人的兒子…… ●本文摘自天下文化即將出版《馬背上的男孩》 【2010/05/29 聯合報】@ http://udn.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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