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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08 18:03:35瀏覽1215|回應1|推薦4 | |
這篇寫格瓦拉的文章, 是我幫某位政治人物寫過的舊作.因為很喜歡,就拿回來自己用了. 有個朋友問我,也許我在三十三歲那年就該死去了..... 這話,很有一些道理.不過即使是格瓦拉也活了三十八歲,我且再活一年看看再說 2006年市長選舉時,羅文嘉也用格瓦拉來代表青年的理想精神。最近民進黨立委高志鵬也身穿印有切.格瓦拉頭像的T-Shirt,呼籲民進黨要走中間偏左路線。讓我也來談談他。 我是個老格瓦拉迷。小時候只想著要像格瓦拉一樣帥,唸書、寫作、打游擊、抽雪茄,什麼豆腐小生我都不屑一顧。現在三十七歲,人生經驗豐富了,也和民進黨一起嘗過執政的滋味,對格瓦拉也就有不同的體會。 格瓦拉最有名的一句話是「革命永垂不朽」。社會主義革命是為了創造「新人」,但這種新人又不能在革命後的和平情境下被創造出來,因為只有在戰爭條件下人與人之間才會有真正純潔的兄弟關係,才能超越物質動機而以單純的道德動機為行動的標準。所以對格瓦拉來說,革命是不能因為政權建立就停止的。革命者在戰爭時期是戰士,而在和平時期,革命者的主要任務是把戰爭時期的革命熱情灌輸到日常生活中去,為此整個社會必須變成一所巨大的軍營,以游擊隊員的精神和方法去搞建設。 在「不斷革命」的觀點上,格瓦拉和毛澤東有驚人的相似性。兩個人都沈醉於社會主義新人的創造,都堅信精神力量超越物質力量。兩個人對和平時期枯燥繁瑣的行政管理工作不屑一顧,對於官僚主義的謹慎保守感到不耐,相信群眾的熱情可以超越物質條件的侷限。這就難怪格瓦拉把毛澤東當成精神導師,對毛澤東搞的人民公社大表讚嘆,也和毛澤東站在一起嚴厲批評蘇聯的發展模式。 不同的是,雖然毛澤東不斷叫喊「要回井崗山打游擊」,但他沒有真這麼做,而是選擇以文化大革命來摧毁他一手建立的國家機器;格瓦拉則選擇離開古巴,跑到剛果和玻利維亞繼續搞革命,因為他只有在革命的過程中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 正是這種革命浪漫主義讓格瓦拉被一兩代的青年奉為反叛者的精神標竿,毛澤東也一樣。但格瓦拉和毛澤東註定是「建國者」而不是「治國者」。他們是不斷尋找戰場的反叛青年,成功只會帶來失落而不是滿足。真要他們定下心來治國,只會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格瓦拉的個性也有黑暗的一面。 他是那一代共產主義者的典型。他追求的是抽象的馬克思主義理想,而不是具體的、活生生的人的福祉。他要的是改造人的新社會,而不是為人民服務的新政府。他相信古巴的革命經驗必然可以廣泛適用拉丁美洲和所有第三世界國家,排拆任何複雜和模棱兩可的事物和觀念。對於不同於馬克思教條的想法,他出手鎮壓鎮壓亳不手軟。處決起反革命份子也是冷酷無情。他甚至支持蘇聯出兵鎮壓一九五六年的匈牙利革命, 格瓦拉對活生生個人的福祉不屑一顧,還可以從他對核子戰爭的態度看出來。他打從心底憎恨美國人,即使爆發核子戰爭也在所不惜。他極力主張蘇聯應該在古巴部署核武器,古巴飛彈危機時,他又極力遊說蘇聯要跟美國硬幹到底。頑強的態度逼得蘇共頭子米高揚當面說對他說出重話:「格瓦拉同志,我們知道你想壯烈犠牲,但我們相信這不值得犠牲」。幾年之後,格瓦拉還是不改其志地的宣稱:「如果他們敢攻擊,我們就抗戰到底。如果我們有核子彈,我們會全部打到美國的心臟地區,包括紐約」。 類似的話,毛澤東也說過。他說,核子戰爭不可怕,「如果打核戰 中國死掉一半人,還有一半人,帝國主義打平了,全世界就社會主義化了」。 如果要公正的評價,格瓦拉對古巴共產主義制度所帶來的災難是必須負責的,正如托洛斯基也必須為蘇聯共產主義的災難負責。但因為格瓦拉和托洛斯基都是被流亡、擊敗和處決的英雄,所以他們都被浪漫化和理想化了,而責任就完全歸給卡斯楚和斯大林。 每個英雄都有他的侷限和弱點。只有早逝的英雄才能永遠停留在歷史的瞬間供人膜拜。如果毛澤東在中共建國不久就一命鳴呼或退隱山林,今天的毛澤東不但是偉人和勇士,他還會是個完人。 格瓦拉死於三十九歲,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是他的不幸;對於一個英雄來說,卻是他的大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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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