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鄭捷, 很多人說是家庭教育出了問題, 所以父母有責任, 這一點我是很保留的.

多年前有一部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電影(片名忘了)在探討"天性的邪惡", 劇情是一個小男孩被叔叔家裏收養後, 因為想要獨佔叔叔和嬸嬸的愛, 就密謀殺死了叔叔的三個小孩。幾年前, 我竟也碰到真實在台灣發生的案例。此外, 也有一大堆青少年在路上隨機砍人的, 遇到不爽直接拔刀捅人的, 或親手殘殺父母的, 翻開報紙每天都可見。

我說"天性的邪惡", 就是那種天生無視於他人感受, 隨時可以把他人當成螻蟻踐踏的人。這樣的人犯罪沒有任何明確的動機, 你說是家庭教育的問題, 但他們往往出自正常普通的家庭。反倒是許多家庭有問題的小孩, 卻懂得自立自強奮發向上。

我以為教育的作用是有極限的。毛澤東曾說, 你只能把生雞蛋煮成熟雞蛋, 卻不能把石頭煮成熟雞蛋, 這句話若用在教育上, 就是說教育只能培養或增強原來已有的傾向, 但對於不存在的傾向或本來已有的天生傾向, 你是不能讓它無中生有或連根拔除的。

教育心理學往往假定每個人的個性都是可塑的, 有果必有因, 所以若某個人出了錯, 一定是家庭或學校教育出了錯。這種想法是比較左派的, 因為左派通常認為沒有天性不變的東西, 只要改變制度, 就能創造理想社會和理想的人。但比較現代的研究卻認為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的"天性", 即使是基因和成長環境完全相同的雙胞胎兄弟, 也都有獨立的天性讓他們成為完全不同的個體。這一派的講法我比較認同, 也符合我對人性的觀察。

所以, 每個父母生育小孩, 都有點像在買樂透。你儘可以給他最多的愛和最好的成長環境, 但其實每個人都有機率生出一個鄭捷, 也可能你根本不管他, 他卻成了愛因斯坦。正因如此, 我並不會去苛責鄭捷的父母, 他們比誰都不願意生出這樣的小孩。

"天性的邪惡"不需要太多的解釋, 正如"天性的良善"也不需要太多解釋。我們不會想要探究李秀菊或證嚴法師的父母為什麼會把他們養成好人, 我們也不需要去探討鄭捷的父母為什麼會把他們養成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