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論：改變對老年的歧視

2011年 10月24日

台灣人口老化的速度很快。在我們的文化裡，老人受到社會歧視、忽視，其情況很像以前社會對女人的歧視態度。女性主義運動改變了女人的地位，但老人的處境仍沒受到應有的注意。

視身體衰退為失敗

老人是人生的極致嗎？還能有自我完成的潛力嗎？老人還具有何種角色、權力和責任？老年階段還有什麼特殊的力量和德行？真有所謂「美好的老年」嗎？老人可以談戀愛嗎？有性生活或性需求是噁心難堪的事嗎？一般刻板印象裡，老人是隱形的、沒用的、定了型的、沒有前景、沒有發展可言、失去貢獻能力的人。
西方文化至今都不肯接受身體衰退以及人都必有一死的事實，也把身體衰退和死亡看成一種個人的失敗和醫學的失敗。疾病纏身的老人，會因失去獨立生活的能力而自覺羞愧，焦慮與自卑，覺得低人一等，覺得不應該成為他人的負擔。
瑞士精神分析學者榮格指出，現代西方文化因拒絕直視死亡，只強調青春年華的美好，遂抑制了人們晚年的靈性與心理的成長。因此很多老人都有模糊的焦慮感與意義的失落感。東西文化對老人的態度都是負面的，中國人說老而不死是為賊。日本在貧窮的時代，老人必須到山裡去自生自滅，不給經濟拮据的兒女增加負擔。

知識財富改變傳統

但是東西方對老人的固定看法，現在已有重大的改變。一方面是對人類文明有重大貢獻的嬰兒潮一代已邁入老年，他們的財富、能力與強調創新的生活態度，將讓新的老年文化成為社會主流，而在老年階段引領風騷，既能接受身體的局限，卻又能超越時間的邊界，還克服老人喪失尊嚴以及對自己老化身體的悲傷。二方面他們的知識和財富可避過傳統潦倒衰弱老人的狼狽身影，在死亡前還生氣勃勃，非常聰明。賈伯斯就是例子。

鼓勵老人再創生涯

階級革命讓人注意到無產階級的處境、女性主義運動解放了女性、接下來是解放老人，從文明與社會對老人刻板印象的壓迫中解放出來。老人主義應該有一套論述系統，改變社會對老人的偏見，並鼓勵老人探索自己的靈性、歡樂、新事業、恐懼、痛苦、創傷和神祕，把老年當成一個從時間殘餘物中篩檢出意義來的創造性過程，讓老人得以安時處順地再創一段新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