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前, 時任林口某醫學中心住院醫師, 早出晚歸, 每天以院為家, 忙得不亦樂乎. 後來有幸考取公費留考, 出國留學, 才得以解脫.

不過, 當時醫界欣欣向榮, 內、外、婦、兒四大科人人趾高氣昂, 要進入醫學中心擔任住院醫師還得通過層層筆試和面試, 其中婦、兒科還要評比在學成績, 還非得全班前十名不取, 關說推薦也無效, 可見各院舉納賢才, 競爭之激烈.

還記得辦理離職時, 當時外科主任對我說的話, 讓我印象深刻. 他勸我不要出國留學, 他說: “ 那根本沒用 ! ”

他很傲慢地說:” 你只要在本院好好幹, 將來就會升任主治醫師, 屆時生活無憂, 日子會很好過. ”  可見當時內、外、婦、兒科雖然辛苦, 但有願景, 生活有保障, 家家戶戶小姐也願意嫁給醫師, 前途光明, 所以可以安身立命, 即使辛苦, 做得也心安理得.

和現在真的差很大.

因為健保開辦, 刻意打壓, 所以醫療這一行, 特別是內、外、婦、兒科已不值錢, 因為外科根本招不到人, 前國泰醫院院長曾經說過一句笑話:” 現在外科招生, 只要能站得穩就錄取 !” 傳笑遍及醫學界.

雖然如此, 當時醫師大多從”醫”而終, 一輩子都在醫界診間工作, 很少轉行或換科換醫院, 日以繼夜, 終身忙碌, 直到老死, 雖然富貴名利, 終究生活乏味, 所以才有人說, 要做醫生的老子、兒子、妻子, 但是別做醫生.

而今, 小科當道, 皮膚科和眼科熱門, 早已不稀奇, 苦幹實幹的人轉做急診, 成就急診為醫學界一枝獨秀, 但是急診風險高, 又忙又累, 終究不久長, 很多醫師開始另謀出路, 更有人去開公司做生意、做直銷、開民宿, 基本上還是很卑微的是為了賺錢養家; 當然也有人改讀法律研究所, 甚至有人跑去寫小說、衝浪、學音樂等等不務正業, 五花八門都有.

然而醫學界變成這樣, 我個人認為這沒有甚麼不好, 人生因此多采多姿, 醫療生涯不再是黑白, 而是彩色的, 而今雖然錢賺得少了點, 但是但是但是, 還是比一般人好很多啊 ! 所以醫生向人抱怨待遇縮水很難博得同情, 走上街頭抗爭還引來一片訕笑聲, 只有咬牙吞淚, 自其多福吧 !

我唯一比較擔心的是, 是健保讓醫療這一行變得廉價, 而沒有全心投入的價值, 訛詐健保固然不可取, 但醫師心有旁騖, 民眾終究也得將就, 不能也不敢奢求醫療品質, 醫療水準也必然也因此而降低, 這才真的是健保所造成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