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外科醫師當年英姿

二十多年前, 正值勞保時代, 外科當紅, 和內科、婦產科與兒科並稱為四大科, 為醫學系畢業有志青年之嚮往目標, 想要登堂入室, 要看在校成績還要考試, 又要有體力又要夠聰明, 沒想到今天, 在健保時代沒落到這種程度, 由於給付偏差, 造成乏人問津之冷門, 青黃不接以致元氣大傷, 而這種傷害會延伸到病人身上, 乃至於下一代社會.

那時的外科醫師很有志氣, 可以開所有外科手術, 每個外科醫師在受訓階段都得到各外科次專科學習, 從麻醉、病理、泌尿、骨科、急診等等都是訓練課程, 不像現在, 直腸外科, 骨科, 泌尿科都分了出去, 所以現在很多外科醫師不但不會處理肺炎, 不會開其他科範圍的簡單手術, 甚至很多本科的手術也不願多做, 只因多做多錯多醫糾之外, 點數低廉也是主要原因.

由於那時外科醫師是醫院主流, 院長、副院長等醫院高層大多由外科醫師出任, 位高而權重, 理直而氣壯, 爲了搶手術、搶點數, 亂開刀報假帳有之, 狐群狗黨霸佔開刀房有之, 各科之間鉤心鬥角更是時有所聞, 亂歸亂, 好歹大家都很拼, 也開了很多刀, 事實上也搶救到不少病人.

可是現在, 因為開刀點數低, 而術後風險高, 開得好也賺不到多少錢, 開不好還得上法院, 所以乾脆能不開就不開, 就這樣很多病人就被耽誤了. 這固然是健保的錯, 天下原本沒有白吃的午餐, 但是醫療志業是良心事業, 外科醫師變得膽小怕事, 害苦了的還是病人, 病人以為健保便宜、看病方便, 殊不知很多死得冤枉, 成為國家健保政策下的犧牲品. 當然, 原本顢頇懶惰的公立醫院死得更多, 邱小妹人球案即是一例.

爲了維持醫療品質, 爲了醫院長久經營打算, 應該以賺錢科目補貼不賺錢科目, 也就是將皮膚科、眼科、美容科等盈餘轉給外科, 以留住外科人才, 不可讓外科醫師疲於奔命、自尊淪喪, 否則外科醫師心一橫, 或轉行或擺濫或離職, 需要外科手術的病人就慘了, 不尊重專業者必將死於不專業, 新店T院即是一例, 所以爲了救命, 我們應該有錢出錢, 有力出力, 透過自己所有的資源, 來給外科醫師鼓勵和保證, 如果還想救命的話.

        “ 廉頗老矣, 尚能飯否?” 垂垂老矣的外科醫師, 還能開刀嗎? 英雄末路, 讓人同情, 也讓人唏噓, 即便如此, 外科還是步步凋零, 健保再不悔改, 直到有一天病人必須自費動手術! 沒能讓外科傳宗接代, 等於技術斷層, 等於外科絕種, 能不感慨嗎?

        噢! 我懷念外科醫師當年雄姿英發的氣概, 而今安在哉 ?

P.S.  因外科醫師不願拼命, 拖了12小時, 重複作電腦斷層檢查, 內出血病人終究休克死亡, 我感慨系之, 為文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