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  情深 / 情仇(二) 1.4版

 ***原稿 待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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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秀珍回想起來   懷疑到底有沒有自己的童年

在家   她是長女   老大

這個老大身分   讓她吃了許多苦頭

後來   她總是在自嘲

如果是黑社會的老大該有多好

想當初

被稱為芋仔的爸爸    娶得客家細妹的媽媽

在那個大家普遍窮困   在生存水準線掙扎生活

卻窮得快樂   沒有上升型相對剝奪感    沒有族群撕裂    沒有仇恨口水

安心認命住居在被稱為竹籬笆的眷村蝸居裡頭

她的出生   一開始就被包圍在失望的氛圍裡

"無後為大"的封建思想  

讓二妹   三妹緊張的跟著出生

"關愛"   只是在名詞裡出現

爸媽心力交瘁地張羅她們的黃口   幾乎無暇自保

從小

秀珍很順理成章地   很順從地    很委屈地扮演著小褓母角色

逐漸養成獨自一個人在角落裡默默看著教會分發的外國舊年節賀卡

和在聖經本子裡頭有限的幾幅版畫當中冥想著許多許多的念頭

不像同眷村的孩子   

那些滿頭髮頭蝨的女生

和

流著青黃鼻涕拖得老長的小男生

滿山遍野摘拔剌   草叢裡撿安鶉蛋   烤地瓜  啃製糖白甘蔗 

***後來   週遭朋友都說她是最不像眷村出來的孩子

這話   是恭維?  還是另類的鄙夷!  

秀珍懶得理會   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

上了小學之後

逐漸識得許多字  

四年級    居然乎囫圇吞 / 不求甚解的看完了學校圖書室裡的  茶花女

那是她的第一本書   入門書

說起這"入門書"   還真的是入門哪

小學畢業典禮領得一個特別獎    一本"國語辭典"   她如獲至寶

然後   考取了一線的省立初中

那時候   初中  要考試   不是現在的國中     免了入學考試

記得三年都領受獎學金的初中品學兼優畢業後

***喔   對了   她還想起來   初中的時候   她曾經寫過許多篇"作文"投稿

其中之一居然刊登在中副版面裡頭   中副耶 --- 中央日報副刊哪

"中央日報"   那時候   金字招牌   她居然名列其中

爸爸為此高興了許久許久   逢人就說我們家老大......

雖然她寫的是爸爸打麻將的糗事情***

算是早熟的   已經懂得深思的她  ---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ㄚ

放棄省女機會   報考女師

她不想再增加爸爸已經夠沉重的負擔

二妹  三妹  都在初中

差她十歲多的小妹秀琴也已經準備要上小學了

***二妹 三妹陸續緊密出生之後   爸爸好像很失望   家門沒有男孩延續香火

又過了將近十年   秀琴方纔出生   卻又是個大人們口中的"賠錢貨"  

媽媽失望 / 羞愧的不要再生了

所以  秀珍和秀琴的年歲差了十幾歲

儘管如此    但總也是姐妹ㄚ***

她不想妹妹們再像她穿著因為變短的衣袖再接補一截繼續穿的寒酸自卑

***再窮的女孩   也還是有著愛美的權利和夢想ㄚ***

考試分兩天

當天一大早   爸爸騎著腳踏車     載她到十幾公里外的女師考場

考試

除了筆試之外   還有口試

筆試   很八股   沒啥營養

第二天   口試   花了她比別人長了幾乎一倍的時間才出場

沒別的

口試者是位中年男老師

問她  喜歡哪本書

茶花女!  

秀珍不假思索的回答

茶花女? 

口試老師眼睛睜大了   興趣來了

聽著秀珍娓娓道來   老師知道   這樸素女孩有著真正豐富心靈

師生倆居然"聊"到忘情   

老師還特別介紹她一定要看"天龍八部"    因為裡頭有好多關於茶花的文字

一個多月之後   秀珍收到女師的錄取通知  

那個門檻很高  競爭激烈的女師    她入門了

爸爸更高興    大口喝著他喜歡的金門高粱

紅著臉    興奮得大著舌頭直嚷嚷著  "老大"  "老大"  "咱家老大"

就這樣

秀珍得償夙願

也終於可以逃離了  二妹  三妹像是天生有仇似的沒事聯手惡整她的宿命

可是

小妹秀琴呢 ?  會不會再度成為姐姐們下一個聯手欺負的標的?

情何以堪ㄚ !

一個才正要進入國小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