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   情深 / 情仇   2.0版***原稿   待潤色***

(一)

"媽  不要再怪秀琴   您知道的   這些年   秀珍我也還沒有放下過"

秀珍是長女   大姐    秀琴排行老四    小妹

她們家四個姐妹    沒有男丁

上頭那段話語是秀珍和媽媽母女倆

在醫院高高樓層上的頭等病房的說話

這段秀珍自覺還算婉轉     卻完全沒有轉圜餘地的話語

幾乎都成了彼此心知肚明   卻仍然在討論著的雞肋

其實   母女倆都已經共同生活了五十多個年頭    

還需要什麼花招掩飾   遮蓋

媽媽搖搖頭   不再說話   雙手扶撐在椅把子上   準備起身 

發出準備離開的肢體訊息

也結束了她們母女間在今天下午這段長長的   沒有結果的  絮絮叨叨的對談

秀珍心如亂麻地目送著自己親愛的老母親  

蹣跚著   離開頭等病房的房門

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攙著老邁的母親走過長廊   搭電梯下樓

秀珍只是請特約護工護送老媽媽回家

自己仍然維持著原來坐姿    艱難回望

長窗外

鉛灰的雲   濃厚壓制著將落去的陽光

沒有彩霞漫天   沒有愉悅的心情

病房裡     

燈光冷清   人工冷涼空氣和嘶嘶作響氧氣管路不搭調地運作著

一旁病床上   躺著的是陪伴著她走過 / 打拼過大半生  

現在已經癌末無意識 / 接受安寧療護的先生

這場生命拔河   秀珍和家人都明白    自己先生 / 孩子父親的生命只在遲早

她和孩子們都已決定   一旦狀況惡化    絕對不要讓先生 / 父親   

沒有尊嚴的被做著侵入性徒勞急救

也就是說   一切預想後事都已在家人"取得共識"後揮淚當中準備妥當

為什麼說是要"取得共識"呢?

這是秀珍的主意   這些日子以來   多少次需要做決定的臨界時刻

秀珍在徬徨    雖然有所定見   卻因為顧忌太多   遲遲不能下決心

至於醫生方面   那更是不能寄望他們有所越俎代庖

因此秀珍跟孩子們在家庭會議裡頭提出這個所謂的"共識"概念

說穿了   就是"責任分攤"唄  

避免事件發生之後   彼此埋怨 / 指責   造成家庭親子感情的破裂

唉

是這些年商場上爾虞我詐態勢下自保之舉的心態反射 ?

不管怎麼說

家人們在這所謂的"共識"之後   大家似乎都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

高齡老媽媽雖然不知道這所謂的"共識"   也不曾意識到這過程當中的奚竅

但仍然三不五時艱難挪動著腳步頻頻過來探望這個他心目當中的好好女婿

媽媽這麼頻密探望的動作

是對自己沒生兒子的反向補償心理?

是"白髮人預送黑髮人"的悲情 ?    

還是"兔死狐悲"的意念 ?

秀珍已經不再揣測

一年多的病榻搏命   她已經領悟出自己的"四不一沒有"

***不揣測  不承諾  不期待  不悲情

和   沒有奇蹟***

真的沒有奇蹟嗎?   先生的病情    真的只有寄望"奇蹟"了

秀珍思緒又跌回到記憶的深海裡

先生才貌出眾   少年失怙    白手起家

中年之後事業有成   生活毋需有意豪奢   卻總能稱心豪華

自己又不斷努力自修 / 自我成長   是明星學校尖把子   公認的氣質人師      

孩子們雖然不是名大學畢業   卻爭氣貼心   生活態度上毫無富家子紈絝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