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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27 09:44:28瀏覽815|回應5|推薦49 | |
基於一份對默劇的好奇,前往聆聽姚尚德的演講,述說“默劇出走”──將舞台搬到街頭與人群去的演出經過。一進場尚德以默劇帶出開場白,新奇的白臉和生動的肢體語言聚集了大家的目光。 在監獄演出時,尚德進行現場模仿表演試圖拉近跟人的距離,卻遭到受刑人的質疑,對方不客氣的問他,未經別人同意就模仿別人的動作,可知別人會是什麼感受?他回答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並請問受刑人的感受,結果得到的答覆是:「我很想揍你!」尚德聽完心中一顫,這竟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反應,受刑人接著說:「不過你就像一面鏡子,表演中讓我看出我內心裡不願意面對的部分。」 在歷次演出中挫折感很重的一次是遇到一群完全否定默劇演出的小孩。剛開始這群孩子一路好奇的尾隨,明明知道我手中拿的是西瓜、是花朵,卻用行動及語言全盤否定,沮喪得教人無法繼續演下去。表演中斷後經詢問,她們才告訴我:我擅自踏進她們的土地,沒有徵得同意,就在土地上種植各種植物,是對她們神祇大大的不敬,於是她們用守護神──蛇的手勢鄙夷的驅趕我。這次演出讓我學到“敬重”是踏入別人領土必有的態度。 跟人多次的互動中頻頻碰釘子,也許就是默劇帶給人的省思。在大自然中他依著牆壁模仿鄉間壁虎的爬璧功,在漁村裡他將自己彎成一個弧狀與一排整齊的漁船並列,和諧的融入身邊環境成為畫面的一部份......,甚至連一隻狗居然也模仿起他左右翻身、匍匐前行的動作。除了人,沒有聽見來自環境的抗議和尊重的要求,有的只是動物本能的善意,與大自然無言的包容。就在功利冷漠的社會裡我們已經學會封閉自己、提防別人,於是尊重成了一面擋劍牌,擋住善意與真誠。 尚德說:有一次借住在一位農夫家,不茍言笑、一臉嚴肅的表情讓人不太敢主動與他對話。主人忽然提議要跟著畫白臉,並走向街頭參與演出。雀躍的我深怕他反悔,趕緊為他描上油彩。然而到了街頭他卻茫然不知所措,我建議表演最擅長的種植過程。於是他開始沿著馬路種起各種植物──在路邊種植、在牆腳種植,甚至在行人身上、在路邊停放的汽機車上,植滿他的作物;不再嚴肅拘謹的他簡直成了另一個人似的,如此大膽和開放,完全融入默劇人物中。尤其嫻熟的栽種動作是如此真實逼真,反而成為我學習的對象。隨著時間分秒逝去,我們更入戲了,在馬路邊為了一顆西瓜兩人陷入拉扯中,僵持半晌,他居然比出一個終止的動作,然後從容的拿出一把看不見的西瓜刀,在半空中做勢切開西瓜,再鄭重其事地捧著半個西瓜給我,接過西瓜的那一刻,我感動得直想落淚。 表演結束,當我仍舊興致高昂的讚美他的演出時,回到現實,卸了妝的他早已本能的帶上一副看不見的無形面具,冷冷的回應兩個字:「還好。」依然是那般嚴肅與冷峻。我已分不清面具的定義,彷彿白臉才是他真實的另一個自我,讓他有機會樂意扮演一個夢想中的角色。 默劇以行動代替語言,直接真實的互動就如同尚德別出心裁透明的名片,努力在這片土地上尋找共鳴的生命力,繼而帶出深沉的思考與行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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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