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與太座

1.

那天逛若水堂大陸書店，買下彼德‧海斯勒寫的《尋路中國》、《江城》。

兩本頗具份量的書，加起來不到400台幣，真是划算。

《尋路中國》的“城牆”，寫他獨自駕車深入大西北，探訪那些幾乎為世人遺忘的古長城城牆。

一路上他載過好幾次搭便車者，其中有一位是居住於內蒙呼和浩特的女赤腳醫生。

讀到這段，我遂想起2010年7月初，遊北京紫禁城時遇到的周小姐。

那天上午9時 許，我領著妻子在太和門前對著古香爐解說典故，讀過數十冊紫禁城書的我，解說起來自然頭頭是道。獨自一人遊紫禁城的周，原本打算跟著旅行團聽導遊的介紹， 可是導遊的介紹太匠氣、太公式、太快速，周聽得索然無味，轉身看到我眉飛色舞比手畫腳，講解鞭辟入理，顯然是個行家，於是驅前問我們：她可不可以加入？

當然歡迎。

周來自內蒙，是醫療人員，我猜她應該也是赤腳醫生。她是來北京接受政府表揚兼受訓，那天是她在北京的最後一天，於是獨自一人來參觀朝思暮想的紫禁城。隔天她將搭著巴士，晃蕩顛簸三十多個鐘頭，回到家鄉──中俄邊陲重鎮滿州里。

小宜與我

然後在太和殿，來自河北石家莊市的少女小宜也自動字加入了我們。

小宜(作為姓氏，“宜”唸成“義”)23歲，是幼兒園老師，利用暑假獨自遊北京。

大陸的女子，真的夠獨立，我暗自佩服。

參觀古文物時，太太與周讀解說時遇到一冷僻字──”甪”，問我讀音。幸虧我閱讀旅行資訊時，看江南六大水鄉小鎮資料，見過此字，讀作”陸”，蘇州附近的古鎮甪直就是這個字。

總算在3位女子面前沒漏氣，維持了我博學多聞的表象。

我們中路逛完逛西路，西路逛完逛東路，從上午9點一直逛到5點，紫禁城職員廣播趕人，才從午門離開。

離開前我們在太和殿後互留e-mail網址。然後我們在天安門廣場地鐵西站互道珍重揮手告別。

2.

在大陸旅行，總喜歡與旅途中偶遇的人攀談閒聊。

2004年春天，在從上海往周莊的旅遊巴士上，與鄰座的青年一路相談甚歡。

青年名叫周清華，來自武漢，武漢大學畢業後離鄉背井來到上海，在台商開的電子公司上班。

我從他那裡知道關於武漢的種種，他從我這裡知道關於台灣的種種。他對於我的外省第二代諸般際遇尤其好奇。

我們在周莊外圍的大巴停車場揮別，停車場旁的油菜田黃花盛開。

一家三口在周莊大門附近的小餐廳用餐，點了萬三蹄、豆腐羹，美味極了。江南美食，果然臥虎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