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海時，大家對不斷游近小艇索食的龐然怪物還有些敬畏，都乖乖地保持比安全還安全的距離，深恐被那巨尾掃到絕非好玩。但時間一久，就開始有人大膽地伸手去摸，甚至還擠到鯨鯊與餵食小艇之間搶鏡頭。

■陳澄和

11月初去了一趟菲律賓的杜馬蓋地 (Dumaguete)潛水，出發前搜集到與潛友告知的資訊，都說這趟旅程最有看頭的東西應該是微距生物，沒想到最後一天冒出去宿霧南端的歐斯洛 (Oslob)賞鯨鯊，反而意外成為難忘的經驗。

菲律賓賞鯨鯊的地點有好幾處，比較著名的有呂宋島南方的董索(Donsol)與宿霧北方的南萊特 (Southern Leyte)等地，歐斯洛是2011年9月才偶然崛起的新景點。

歐斯洛的漁民通常以小蝦作釣餌，他們在夜間捕蝦，白天就拿來釣魚。然而，小蝦也是出沒當地水域的鯨鯊主要食物，所以鯨鯊吃掉漁民的釣餌是時有所聞的事，漁民討厭鯨鯊也可以想見。

不過，當地的漁民相信傷害鯨鯊會帶來厄運，所以不會刻意捕殺這些有如巴士那麼大的溫馴動物，通常只會由一位漁民拿些小蝦把鯨鯊誘離釣場。就有一位漁民似乎餵出興趣來，他不時給鯨鯊點心吃，鯨鯊也常常跟著他跑。不久，歐斯洛的潛水店就開始給這位漁民錢，要他帶潛水客去看鯨鯊。這種作法很快就引起更多人效法，歐斯洛的賞鯨鯊觀光業也於是崛起。

歐斯洛當局為了保護這株搖錢樹，準備把當地劃為禁捕區，並訂出觀光客與鯨鯊互動的保護法規，包括不可觸摸鯨鯊、照相不可用閃燈、保持3公尺以上安全距離；每組從海灘浮潛賞鯨鯊的人，與魚互動的時間不超過30分鐘，從潛水船下海的潛水客則不超過1小時。此外，每頭鯨鯊最多只能有6個人圍觀。

然而，當地政府對每位觀光客收取300披索的稅捐，帶相機者還得再加500披索，收入按比率分配給餵食的漁民、地方政府與相關機構，太過嚴格的限制人數等於和自己的荷包過不去。所以，單是我們這艘潛水船就有20多人下海與鯨鯊共舞，佈滿海面的其它船隻也不遑多讓。

剛下海時，大家對不斷游近小艇索食的龐然怪物還有些敬畏，都乖乖地保持比安全還安全的距離，深恐被那巨尾掃到絕非好玩。但時間一久，就開始有人大膽地伸手去摸，甚至還擠到鯨鯊與餵食小艇之間搶鏡頭。在歐斯洛賞鯨鯊據說最多可看到9隻，我們同時看到的有四隻，在渾濁的海底沙地、搶食的鯨鯊與小艇之間究竟有多少背氣瓶的潛水客，實在很難計算清楚，更不要說水面上沒有背氣瓶的浮潛者了。

不過，歐斯洛藉餵食留住鯨鯊的作法已引起各界的批評。保育人士指出，人工餵食會改變鯨鯊的遷徙習性，雖然人們並未加以圈捕或限制活動，但鯨鯊不在小蝦產季結束後離開，因貪食人類餵養而繼續逗留，未來對生態會有何影響，實在無法預料。

何況，餵食習慣後，鯨鯊會把船和食物聯想在一起。歐斯洛的小艇都只搖漿，未裝馬達，不至傷害鯨鯊，但鯨鯊巡游它處時，難保不會見到船隻就一路靠過去覓食。事實上，已有人在一頭鯨鯊頭上看到船尾螺旋漿掃過的傷痕。

和歐斯洛比起來，董索與南萊特的作法就比較重視生態保育。因為兩地都不准餵鯨鯊，也不准背氣瓶下海賞鯨鯊，而是先由觀測艇看到鯨鯊後，再通知遊客浮潛到一定的距離觀看，沒有相當的體力，還不太容易一飽眼福。

●菲律賓宿霧南端的歐斯洛 (Oslob)賞鯨鯊觀光業近年崛起，潛水客可以下海與鯨鯊共舞。陳澄和/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