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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河畔
2011/12/21 09:53:41瀏覽57|回應0|推薦0
秋天的河畔,菅芒花開始飛揚了,每當風來的時候,它們就唱一種潔白之歌,芒花的歌雖然是靜默的,在視覺裡卻非常喧鬧,有時會幾到一株完全成熟的種子,突然就爆起,向四面八方飛去,那時就好像聽幾一陣高音,嘩然。
與白色的歌相應和的,還有牽牛花的紫色之歌,牽牛花瓣的感覺的感覺是那樣的柔軟,似乎穿吹彈得破,但沒有一朵牽牛花被秋天的風吹破。
這牽牛花整株都是柔軟的,與芒花的柔軟相配合,給我們的感覺就是,大地雖然已經逐漸的冷肅了,山河依然是如此的清朗,特別是有陽光的的秋天的早上,柔情而溫暖。
在河的兩岸,從被洗涮得幾乎僅剩下礫石的河灘,雖然有各種植物,卻以芒花和牽牛花爭吵得最厲害,它們都以無限的謙卑匍匐前進。偶爾會見到幾株還開著絨黃色碎花的相思樹,它們的根在沙石上暴露,有如強悍的爪子抓入土層的深處,比起牽牛花,相思樹高大得像巨人一樣,抗衡著河流流下來的冷。
河,則十分沉靜,秋日的河水淺淺的、清澈的卵石中穿梭,有時候流到到較深的洞,彷彿平靜如湖。我喜歡秋天的的時候礫石中堆中去撿石頭,因為夏日在河岸嘻遊的人群已經完全隱去,河水的安靜使四周的景物歷歷。
河岸的卵石,實在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它們長久在河裡接受洗涮,比較軟弱的的石頭已經化著泥水往下流去,堅硬者則完全洗淨外表的雜質,在河裡的感覺就像是寶石一樣。被匠心磨去了棱角的卵石,在深層結構裡的紋理,就會像珍珠一樣顯露出來。
我搠河而上,把撿到的卵石放在河邊有如基座的巨石上接受陽光的爆曬,準備回來的時候帶回家。
連我自己都不能確知,為什麼那樣的愛石頭,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原因還沒有被觸到。有時我在揀石頭的突然遇見陌生者,會令我感到羞怯,他們總是用質疑的眼光看著我這異於常人的的舉動。
我想,那不是純粹是為了美感,因為有一些我喜歡的石頭經不起任何美麗的分析,只是當我在河裡看到它的時候,它好像漂浮在河面,與別的石頭都不同。那感覺好像走在人群中突然看見一雙彷彿熟悉的眼睛,互相閃動了一下。
我不只是揀鄉間河畔的石頭,在國外旅行的時候,如果遇到了一條河。也會揀幾粒回來做紀念。我還有一些是在沙崙淡水河口裡揀到的石頭,它是純黑的,隱隱的藏在長著虎苔的地石縫中,同樣是這島上的石頭,有純白的,有純黑的,一想到,就覺得生命有迷離之感。
我並不是像一般的揀石者,他們只是對石頭里浮出的景象著迷,我的石頭是沒有影像的,它們只是記載了一條河流的的某些感覺,以及我和那條河流相會的的剎那。但我的石頭中偶爾也會看到一些像雨、像雲、像花、像水的紋理,那隻是一種巧合,讓我感覺到在石頭中間同樣藏著柔軟,這種堅強中的柔軟之感,使我堅信,在剛強的人心中也藏著柔情,藏著高雄和想像,或者夢一般的東西。
走在人群中看見熟悉的眼睛,互相的閃動,常常讓我有河的感覺。
我喜歡在人群中東張西望,或者坐在有玻璃大窗的咖啡店旁邊,看著流動如河的人群。雖然人是那樣的擁擠,卻反而給我一種特別的寧靜之感,好像秋日的河岸。
在人群的靜觀,使我不至於在枯木寒灰的的隱居生活中淪入空茫的狀態。
我知道了人心的喧鬧,人間的匆忙,以及人是多麼的渺小有如河裡的一粒卵石。
我是多麼的喜歡觀察人間的活動,並且在波動的混亂中找尋一些美好的事物,或是找一雙動人的眼睛。人的眼睛是五官中最能說話的,嬰兒的眼睛純淨,兒童的眼睛好奇,青年的眼睛有叛逆之色,情侶的眼睛充滿了柔情,主婦的眼睛充滿了分析與評判,中年人的眼睛沉穩濃重,老年人的眼睛,則有歷盡滄桑後的一種蒼茫。
如果說我是在城市的蒼茫中去看人,還不如說我在尋找著人的眼睛,這就是超越了美感的賞析的態度,我不太會去在意人們穿什麼衣服,或者在意現在流行什麼,或者什麼人是最美的或醜的,回到家裡,浮現在我眼前的,總是人間的許許多多的眼神,這些眼神,記載了一條河流的的某些感覺,以及我和他們相會的剎那。
有時,幾到兩個人在街頭相遇,在還沒有開口說話之前,他們的眼神就已經驚呼出聲,而在打完招呼錯身而過時,我看見了眼裡的輕微的嘆息。我們要了解人間,應該先看清眾生的眼睛。有一次,我在百貨公司的門口,看到一位年老的婆婆帶著一位稚嫩的孩子,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乞討,老婆婆俯低著頭,看這眼前的一個裝滿了零錢的臉盆,小孩則仰起頭來,有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轉著,看著從前面川流過的人群。
我坐在咖啡店臨街的位置,卻看到好幾次,每當有人丟下整張的鈔票,老婆婆就會不期然的伸出手把鈔票抓起,匆忙的塞進黑色的袍子裡。
乞討的行為並不令我心碎,只是讓我悲憐,當她把鈔票抓起來的那一瞬間,才真正的令我心碎了。好眼睛的人不能抬眼看世界,卻要裝成失明者來謀取生存,更讓人覺得已經是多麼的重要。
這世界有好多的好眼睛的人,卻用心把自己已經蒙蔽起來,周圍的店招上寫著“深情推薦”等等,無不是在蒙蔽我們​​的眼睛,讓我們的心貪婪地伸出手來,想要佔取這個世界的便宜,就好像卵石相碰的水花,這世界的的便宜豈是如此的就被我們侵占?
人的河流裡有很多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這些事情益發令人感到生命之悲苦。
有一個問卷調查報告,青少年十大喜歡的活動,排在第一位的竟是“逛街”,接下來的是“看電影”、“游泳”。其實,這都是河流的事,讓我看見了,整個的城市這樣的流過來又流過去,每個人在這條河流裡游泳,每個人扮演自己的電影,在過程中茫然的活動,並且等待著結局。最好看的電影,結局總是悲哀的,但那悲哀不是流淚或嚎啕,只是無奈,加上一些的茫然。
有一人說過,城市的人擦破手,感覺上比鄉下人擦破手,還要痛得多,那時因為,城裡的人難得有破皮流血的機會,為什麼呢?因為人人都是一粒粒的卵石,足夠的圓滑,並且知道來如何來避免傷害。
可嘆息的是,如果傷害是來自別人、來自世界,總是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法,但城市人的傷害往往來自無法給自己定位,傷害到後來就成為人情的無感,所以,有人在街邊乞討,甚至要偽裝盲人才能喚起同情,帶給人的心動,還不如“心動的三折”。
這往往仍人想到溪河的卵石,卵石由於長久的推擠,它只能是互相的碰撞,但河岸的風景,水的流速,季節的變化,永遠不是卵石關心的問題。
因此,城市里永遠沒有​​陰晴與春秋,冬日的雨季,人還是一樣渴切的在街頭流動。
你流過來,我流過去,我們在紅燈的地方稍微停留,步過人行道,在下一個綠燈分手。 “你將要往哪裡去?”你是哪裡來的? ”沒有人問你,你也不必回答。
你只要流著就行了,總有一天,會在某個河岸擱淺。
沒有人關心你的事,因為河流是如此的喘急,這就是人生最大的悲情。
河流是如此的喘急,這就是人生最大的悲情。
我喜歡坐船。如果有火車可達的地方我就不坐飛機,如果有船可坐我就不搭火車。那是由於船行的速度,慢一些讓我的心可以沉潛;如果是在海上,船的視界好一些,使我感到遼闊;最要緊的是,船的馬達聲與我的心臟合鳴,讓我感覺那船是為了我的心跳而我開航的。
所以就在開行的一剎那,就自己嘆息:呀!還能夠活著,真好!
通常我是喜歡站選擇在船尾的地方,在船行過處,它掀起的波浪往往是形成一條白線,魚會往波浪翻湧的地方游來,而海歐總是逐波飛翔。
船後的波浪不會停留太久,很快就平復了,這就是“船過水無痕”,可是在波浪平復的時候,在我們的視覺裡它好像並未立刻消失,總會盤旋一陣,有如蒼鷹盤飛的軌跡,如果看一隻鷹飛翔久了,等它遁去的時刻,感覺也還在那裡繞個不停,其實空中什麼也沒有了,水面上什麼也看不見了。我的沉思總是會在波浪徹底消失時淪陷,這使我感到一種悲懷。人生的際遇事實上與船過的波浪一樣,它必然是會消失的,可是它並不是沒有,而是時空輪替自然的悲哀,如果老是看著船尾巴,生命的悲懷是不可避免的。
那麼讓我們到船頭去吧!看船如何把海水分割為二,如何以勇猛的香象截河之勢,載我們通往人生的彼岸,一艘堅固船是由很多的鋼板千錘百煉鑄成,由許多深通使性的人去駕駛,這裡面就充滿了承擔之美。讓我也能那樣勇敢的破浪,承擔,向某一個未知的彼岸航去。
這樣想時,就好像見到了完全成熟的芒花,突然爆起,向四面八方飛去,使我聽見一陣潔白的高音,唱嘩然的歌。
kuku22'sJournaldfdf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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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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