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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09 11:41:04瀏覽3279|回應16|推薦39 | |
剛剛回到台灣二天,不習慣,不舒服,看不到住家環境十五年來,有什麼明顯的進步,但在失望中,卻又看到了一個很詭異而可喜的現象。想到十年前,在離開台灣四年後,我連續三次,每隔半年回到台灣一次。此次回到台灣就像當初第一次回來一樣的感覺,怎麼好像市容都沒有改善,到處髒亂不堪,生活品質極其惡劣。 當然,這很可能是因為和我住的地方有關,也許別的地方會好一點吧,我心裡也只能這麼想了。當時第一次回來,也和這次一樣的失望,但是接連每半年,第二次和第三次回來,竟然有倒吃甘蔗的感覺,到底是因為習慣了,還是因為台灣有另外一面讓人戀愛的地方呢? 沿著住家附近走一趟,雖然有垃圾不落地政策,但是到處堆著雜物,而且十分破舊和雜亂擁擠。不少巷子內的公共騎樓不見了,被商家或住家砌起了牆,將大門沿伸出來,竟佔用為他們住家或店面的一部份,行人變成只能走到路上來,人車爭道,原本已經狹小的巷道,變得更擁擠了。 有趣的是,這麼擁擠的巷道,還要在路邊用一些大盆子擺上一些小花小樹。原來,那是當地市公所,為了綠化環境所設的,是公家的東西。在最初是擺在每家的門口的,有些人認為佔地方,就把它移到邊邊更小的巷子裡去,那沒有更小的巷子可移的,就只好將它們集中起來,擺在沒有門口的牆邊了。 除了髒和亂,另外一個印象卻是十分正面的,那就是活力十足。市容看來髒亂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有一大堆的小店面和小吃攤,不知是為了生活,還是創業精神,只要有隨便一個小小的門廳,就有人開起店來,好像像頂好或是家樂福這種大賣場,也無法取代它們的存在。 而小吃攤就擺在路邊或是少數還被留著的騎樓,這些攤子,很可能百分之百都是違法的。攤子需要水電廁所,我看那水龍頭就從牆邊伸出來,不用的時候還可以上鎖,當然是防君子不防小人。電不知他們從那裡接來,廁所的話,女的可能是長期借用旁邊的商家,男的有的就旁邊的排水溝簡單遮掩,就地解決。脫離日據時代,已經超過了半世紀,台灣男人就地小便的日本習俗,在這裡依然得到具體的實現。 走著走著,竟然遇到當時從事反對運動的一個舊識,那人已在那裡擺了十八年的瀂味攤了,而且還是國中的訓導主任退休,當初還是他們南部鄉下考上師專和師大的狀元,他是當初在師專和師大同學當中,唯一從事反對運動的人,曾經出來選過縣議員落選。而他的同學們,幾乎個個不是法官就是什麼校長教授院長一類,社會地位比他高,可是不見得有他的錢多。 他的瀂味攤只賣外帶,到晚上十二點左右收工,我因為要安頓小孩睡覺,約好十一點半去他那裡,他特別擺了一個小桌子,放了一打啤酒和小菜,就坐在騎樓,從他的個人經歷,當地社會,和政治,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陳水扁執政八年,不少民進黨的枱面上人物和當地政治活躍者是我們的舊識,現在民進黨下台了,對照那些人當時的風光和現在的出路差別,很多東西談起來很有意思。有些人依照佔著肥缺,天天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開賓士,但有地方黨部主任委員,竟然在當臨時工,一天賺台幣一千元,還有個當過國大代表的,現在竟然靠著子女救濟在過日子。 以我當時在民進黨明日之星的態勢,我在想,如果我這十五年沒有遠離台灣,我會是什麼情況呢?會不會像陳文莤那樣做個文宣部主任,然後因為理念不合而退黨?還是在陳水扁政府裡做個小官,然後三級跳當著什麼主任祕書或是部長次長一類?或是像林佳龍或羅文嘉一類,也被派去地方選個什麼立委或是縣市長? 這二天和我父親聊天到半夜,這是我從小到大,幾十年來,我們父子說話得最多的時候。我從二十多歲就立志要當教育部長,在台灣的時候,他就經常笑我,他說教育部長只有一個,總統也是只有一個,叫我去當總統算了。昨晚他揶揄我說,當什麼部長次長縣市長,我現在連戶長都當不到! 今天一早帶著小孩走到樓下吃早餐,看著街頭那不堪入目的市容,再對照路邊人來人往充滿著活力的人們,實在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按這種生活和住家環境,那是第三世界國家的景象,可是再看人們的活力和商家服務的品質,並不輸給高度工業化的國家。 破敗雜亂的住家和環境,高級的文化和科技,隨遇而安、積極進取的人們。髒亂不堪,卻活力十足,這是我回到台灣的第一印象。一方面,我非常的受不了,很想趕快逃離;一方面,卻又愛戀得難以割捨,總覺得它會愈來愈可人。只是,怎麼十五年了,它還是像個其實是很美麗清秀的村姑,卻是蓬頭垢面,一身髒臭令人不敢接近。 希望台灣到處都是如此的活力十足,而只有很少的地方是像這樣的髒亂醜陋! -受氣包 於三重 二零零八年六月九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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