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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23 05:11:04瀏覽870|回應1|推薦3 | |
憲兵是領袖的鐵衛隊,領袖就是當時的中華民國總統蔣中正,但當時別說像現今有人稱他蔣介石,即使連蔣中正都沒有幾個人膽敢直呼,一般的稱呼是老總統,叫得親熱些就是老先生。 老先生在民眾心目中,乃至軍中都仰之彌高,因為我們從小就被教育說,他是民族救星,國家偉人,後來能看他的時候,多半都是站在高處,如總統府的閱兵台等,所以在印象中,老先生很高大、英偉,也很嚴肅。我後來有機會參觀已開放的陽明書屋,當導引大家遊覽的管理員考問大家老總統身高是多少時,幾乎沒有人答得出來,而正確的答案是169.5公分,大家聽到這個答案都笑了。 話說回頭,我從憲兵訓練中心結訓,剛分到台北南區憲兵隊後,隊長竟很民主地要新兵們自選勤務,我抬頭看見黑板上有"散步哨"三個字,腦海裡泛起從小所見兩名憲兵在街頭巡邏的景象,以為那就是"散步哨",於是毫不考慮就選擇了那項勤務;結果開始執勤時才知道,所謂"散步哨"是指老先生每天黃昏從陽明山乘車下來"遊車河"時憲兵應執行的勤務。 從那時起,我每天必須由特別警衛勤務中心指揮,在中華路、長沙街口指揮老先生上、下班的交通,因為老先生是從總統府後門進出總統府的,他的座車經過那個路口時,路口必須完全淨空無阻。下了交通哨後,我必須於下午4時先吃晚飯,約於5時上哨,哨位在當時的西門圓環,及至天色漸暗時,老先生可能於晚餐後乘車下山"散步",一路經中山南、北路、中華路,到市區看看民間的生活情形。 曾經在中正紀念堂看過在那兒展出老先生座車的民眾也許記得,那是一輛有裝甲的轎車,車體很大。其實當時像這樣的轎車有好幾輛,車隊出門一列通常有五輛,老先生不一定坐那一輛,而車隊是以蛇行前進的,據說這也是保護老先生的一種方式,當受到攻擊時,這些看來一式一樣的車子就能以交叉行進的方式護衛老先生迅速離開現場。 我們被教導以這種方式辨識老先生的車隊,因為從正前方望去,車隊並不呈一條直線行進,所以很容易辨認,到了夜晚,車隊的前導會閃亮車頭兩個大燈之間的紅燈。一旦辨認出老先生的車隊後,我們必須很快吹哨子管制交通,讓車隊迅速通過,不能允許有任何意外情況發生。 問題是西門町一帶的民眾雖然不會辨識老先生的車隊,但一看到憲兵警戒的緊張神情,馬上就瞭解是老先生來了,他們常在新聞報導中看到老總統親切與民眾話家常,不曉得那是事先安排的,所以會湧上前去,希望能看看老總統,甚至跟他握握手,那時候,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民眾隔開,不許他們靠近老總統的座車。 我有一會用卡賓槍托打了一名死要往前衝的民眾,等收哨回隊後,被隊長叫去罵了一頓;他說,你想死嗎? 老先生若看到你打老百姓,你即使不被槍斃,也會被關上好幾年。 每天的"散步哨"要站到晚間11時,確定老先生不可能出門了才能下哨。那時候,多半又累又餓,所以我那時養成了一個習慣,下了哨後,先灌一瓶黑松沙士,再去中華商場的麵攤吃一碗肉絲米粉,才回隊睡覺,當時竟把那樣當作是莫大的享受。 除了這項勤務之外,我們還得負責老先生到大溪行館的途中安全,一旦接獲特別警衛指示後,我們必須全副武裝,在所有從台北通往大溪的路旁實施警戒,讓刺客搞不清楚老先生究竟會走那一條路。這樣的警衛哨通常必須等特勤中心確定老先生當晚要在大溪留宿後,才能撤哨,否則就須一直站下去,不管多累多餓都必須堅守崗位,我就因此患了十二指腸潰瘍,這病一直伴隨我20多年,終於在華府工作時才治癒。 我們還有一隊憲兵,幾乎都是浙江籍的,被挑出來,一路跟隨老先生到大溪行館,擔任外圍警戒任務,餐風露宿,不以為苦。我曾參與這項勤務,跟隨老先生到過大雪山、角板山各處的行館,發現老先生的"行宮"竟是那麼簡樸,他和夫人蔣宋美齡的臥室都是一床一桌,與一般尋常百姓人家沒有兩樣。不過在陽明書屋裡,夫人的寢室比較西化,以粉紅系列裝飾,還有可沖水清洗局部的馬桶,但老先生的寢室裡仍是一張板床,連浴盆都沒有,只是在水槽上放了一塊木板,據說老先生洗浴時就坐在板上,讓侍衛替他擦背。 陽明書屋裡掛的中山裝和放置的鞋子印證了老先生並不高大的說法。據陽明書屋管理員說,由於書屋構建時,在設計上與地形混為一體,所以在陽明書屋可以看到台北市的全景,但從山下或山腰卻看不見陽明書屋。我們追隨老先生去過的行館都在深山交通不便之處,加以當時實施山區管制,一般人根本到不了,就不需要那麼隱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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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