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雯與我是華梵通識藝術雙姝。民95年教卓計畫前2年.我們是學校專案聘用。

她主修鋼琴.我學美術。之後我轉專任.她轉兼任。暑假不停在歐洲開演奏會。

上回我們午餐約會還是我在環設系那兒的研究室。

這回在圖資大樓4樓內.我們都課滿堂.抽空吃飯聊天。

上回她的頸肩圍繞一圈項鍊.很醒目.她快樂地說是友人送的.連洗浴都不撥下。

這回換了皮繩繞著.再加戴一只戒指。

我沒多問.很祝福她在情感上滿分。我這部份是連年零分。

我們的人生歷程很像.我有一子.她有二子.孩子同年.她與我也近同年。

我們都不善經濟.對藝術的美與質感很堅持。

平時少連絡.這回為了記錄片的背景音樂找她幫忙。

電視台的導演說:有無客家音樂當背景。客家山歌離我太遠.

現代客家歌太搖滾.我想起拜爾第一首曲子的插圖

單色線描印刷.音符旁的畫面是一個小女孩背對著我

面向花叢旁一階階的階梯.正要拾階而上。那是第一首歌的插圖.

我哼給雅雯聽.她點頭無誤。35344   23244  1234323   35344   23244  12343231

之後.換她提到學拜爾之前會有一本紅色的練習曲集....我不記得有這本

她說不可能一開始學鋼琴就從拜爾起.她哼出來了

啊.我有印象.有彈過這首。

之後.我們確定混音版本由她的風格帶出來背景音樂。

因為.這樣才有她的風格。

她還要求看畫作幾幀.看音樂曲風是否搭的起來?

之後.她的琴房會有一張我的畫作了。

她原不肯在記錄片工作人員上掛名.

因為曲子太簡單.國際音樂家彈出她覺得羞赧.

妥協.調整.說服.互相恥笑.....達成共識了。

這周音樂她會趕錄好給我.共五首。

我們完全沒談價錢與授權。今晚她混音試彈了兩首.

甘枯的河流緩慢地有了溫暖的湧泉。

粼粼中看見陽光閃閃動人。

我謝謝她讓我拾起童年的一塊拼圖.離完整還有段距離。

然.看見不滅的軌跡。沿著軌跡一路巡下去。

過去的親人一一鮮活了起來。豐富了我的記憶.提醒我此生的意義。

讓我展望未來的10年。

這是我自費拍自己的記錄片緣由。

當我這麼做時.我沒想到.雅雯也回味童年學琴的過往。

我的孩子與母親也在為影片整理了一番自己對我創作的想法.

同時也捲起母親與孩子很多其他的感受。

記憶不是複刻版.它是活的混合著現在當下的心情給與意義。

像是巫婆持一根棒子不停地攪拌巫婆湯.

給誰喝?給不乖的小孩喝。

童話都是這麼寫的。

15分-20分鐘的記錄片如果只是行銷的形式.或是自high的目的也就罷了。

如果能對吾輩產生一些感觸與想法.便已足夠。

50歲了足夠有些能量可以回首。為的是展望不會再有的另一個50年生命長度。

前幾天寫信給一位友人.道60歲是我能接受自己老去的極限。

未來這10年.我會格外珍惜。格外耕耘。

外婆80歲時逐漸失智與行動不便.阿姨.舅舅們年紀都大了.

還沒請到外傭的過渡時期。家族的老人都為年邁的外婆忙翻了。

我沉默很久.那個隔代教養我的長者。我對母親說:

我很捨不得外婆。如果我台北的房子有電梯.我會照顧她。

媽媽有些意外我的話語。而我是反哺之心。

如果80歲了.我還活著.親人.朋友都在。為一大樂事。

如果80歲了.我還記得.拼出記憶的圖.是何等喜悅。

雅雯.80歲都在的話.你彈琴.我畫畫.共開展演會。

如此的約定.人生足以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