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生Martin要高中畢業了。

本地交響樂之友替他慶祝高中畢業的方法是：替他和另一位同齡的年輕鋼琴家John 辦一場演奏會。

Martin在此地應屬於名人級。

常常走在路上會有老先生和老太太主動來和他打招呼。雖然他通常都不認識他們，但許多老人家從他小時候就看著他(用聽著他也許更貼切)長大。他在本地有不少的鋼琴迷。我說Martin是師奶殺手，連他媽媽都笑著說有理。

本地交響樂之友真是個有人情味的組織，用演奏會方式來慶祝兩位即將踏出人生新的一步的在地鋼琴家。這個演奏會也可以說是Martin的告別演奏會，因為他很早就決定將來不走專業鋼琴家路線了。

另一位鋼琴家John則已申請到美國紐約曼哈頓音樂學院的位子，今秋就要開始負笈遠渡海外。也在此祝福他鵬程萬里。(出門在外，請東村的James多多照顧啊！)

這兩個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常常在瑞典周遭的鋼琴比賽中一較高下，分別得過不少大獎。John也曾在美國得過獎，也在卡內基廳演奏過幾次。他本來跟著另一個老師學琴，後來也跟著Martin的老師學琴，所以雖然並非本地人，常在本地演奏，也在本地有人氣。

這兩位都是華裔瑞典人，Martin的爸爸是南方人，John的父母都是北方人。用不著說，華裔小孩在音樂造詣上很容易高出一般同齡孩子，主要應是有父母敦促的原因吧！不過很不能理解的是，我很少在本地正式演奏會上看到華裔成人買票聆聽。一般家長頂多是在自己孩子要表演的時候因為要接送孩子才到場，等孩子年紀大了，可以自己去演奏廳後，可能連出席都省了。所以當晚演奏會，除了Martin和John的父母外，我是全廳唯一華人。來捧場的老先生老太太不少，若不是我也在場的話，肯定觀眾的平均年齡要高達七十歲。那天到場聆聽的觀眾還包括不少音樂學校的老師。

聽說Martin一出生就很”吵”。每天晝夜顛倒，日夜不分地哭個不停。哭得他的媽都快瘋了，月子也做不好，連他爸爸都被吵得無法正常上班。她的媽媽向在香港的姐姐哭訴，姐姐說把他帶來香港吧！她可以幫著照顧孩子們。所以不到一個月，他的媽媽就抱著他，牽著四歲的姐姐回香港住了半年。等他大點了，不哭了才回瑞典住。後來才知道這孩子的聽力特佳，連針掉下去的聲音都聽得到。Martin的媽媽常說：當初生姐姐Sandy時，姐姐像個天使一樣乖，從來不惹事。所以才會想再生第二個孩子。沒想到生下Martin後天天被吵得受不了，到了幾乎撞牆的地步。她說：『若是Sandy是這樣磨人的孩子，一定不敢生第二個。』

Sandy八九歲時父母幫她找了老師來家裡教鋼琴。四五歲的Martin就在旁邊聽。(除了嬰兒時代很暴走外，他後來都是領乖寶寶貼紙的。)等老師走了後就照著老師彈的照彈一遍。父母看他很有興趣的樣子，就請老師一併教他。不管老師教了多少，這孩子一定馬上學會，不久就趕上姐姐。老師看出了他的天份，就請家長『另找高明』，就這樣開始了他的鋼琴生涯。

Martin是一個天生就很認真的孩子。不管做什麼，都一定要把它做好。(我常常希望米亞也可以像他這樣認真做事。)他除了鋼琴很好外，同時也是游泳健將，當年他是本市少年代表屬一屬二的好手。只是鋼琴要花時間練，游泳也要花時間練，兩者的衝突越來越大，他於是捨棄游泳。對他來說，鋼琴是最重要的。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沒有把鋼琴當上一輩子的志向。這多少也受了華人傳統的『學音樂(or畫畫or設計or電影等種種藝術型態)很難熬出頭』的觀念影響吧。

我教Martin中文大概教了九年(Martin這種南方子弟，都是先學幾年粵語後才學普通話)，他的鋼琴老師Mickael教他鋼琴也教了十年。日子不可說不長。聽說當初Martin的父母找上Mickael來教他們那個九歲的兒子時，Mickael根本不想教他。(這一點也在演奏會那晚親耳聽到Mickael說出來。)因為當初Mickael根本不認為九歲的毛頭孩子能彈出什麼東西，他想肯定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家長把自己的兒子當寶。但他一聽到Martin的鋼琴後就馬上答應當他的私人老師，並花了一年多的時間，糾正他不正確的手指姿勢，開始了兩人的十年師徒情。Martin十歲時就開始參加比賽得獎，常常碰上的對手就是J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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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有好幾個孩子要從高中畢業了。我還清楚記得當年這些一句普通話也不會說的孩子，張著慧黠活潑的大眼睛出現在教室裡的情景。怎麼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如今他們個個都長成堂堂正正，玉樹臨風，亭亭玉立，彬彬有禮。（TINA os: 活到今天，有時候會想：老天爺讓人類的壽命這麼長的原因，可能是要讓人類有機會看著新一代的出生長大，並超越過自己。(然後讓人類感嘆時間流逝，卻又不覺後悔。)如果像那些為了回鄉，游個筋疲力竭的鮭魚，產下卵後就死去，或是像蜘蛛，把自己貢獻成食物來餵蜘蛛寶寶的話，那,......那就沒有以上這些廢話了。）

孩子們，在此祝福你們前程萬里，希望你們都能開拓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我真高興曾和你們一起走過一段路。回首來時路，也許你們也發現了，這條路也不是如此艱辛難走的，何況還有許多的笑聲相伴，是吧？

在此連結的是Martin三年前(2010)在哥德堡演奏的錄影。Martin是個很低調的孩子，不曾主動PO鋼琴演奏影片。這是哥德堡鋼琴嘉年華的主辦單位PO的。各位也可以看到同一天John的演奏(按我就成)。

三年前的Martin, 還只是個國中生。

Dear Mias mamma (tinaliunil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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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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