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花都出差﹐感想多。

離上次去巴黎﹐已有八年多的時間。記得上次去﹐是懷了米亞後﹐特地一人去巴黎住幾天好大吃一頓（中菜）。那時當孕婦﹐超想吃中國菜﹐但是不想煮﹐想念巴黎想得很。那時法國還用法郎呢。我就住在十三區華人留學生中心（現在也因政權交替關門了）﹐一晚只要五十法郎﹐約台幣兩百五十﹐一個房間有六張床﹐慢到的人就要打地鋪(這我也做過)﹐共用一間浴室。和那時相比﹐這次我住得當然是｢很奢侈｣囉(我看到房門上寫的訂價是三百五十到五百歐元一晚)。但那時圖的是方便到中國餐廳吃飯﹐就是不在餐廳吃﹐也可以從外賣店拿回來加熱吃﹐還有同胞可以用母語聊天。這次有很多團友一起行動﹐自然就不用再到那兒住了。不過我還是有經過那棟華人留學生中心所在的大樓﹐想想自己曾多次受惠﹐而今已不復存在就有點兒悵然。

這次去﹐剛開始的感覺就是黑人好多﹐好多黑人。以前已不少﹐至少朋友十年前重遊故地時就已和我說過這件事﹐但我當時住在五十三省的小鎮﹐全城只有我一個亞裔人士﹐黑人也鮮少見到﹐不太能體會她這個住過巴黎好些年的｢老巴黎人｣的感受。這次就覺得巴黎真的多了很多北非來的黑人。

我從機場到巴黎是坐RER(區間快車)﹐因為飯店離RER的機場B線Denfert Rochereau站(註一)只有七百公尺左右。這樣我就不需坐巴士到北站再換地鐵﹐提著重得要命的目錄在樓梯上上下下﹐也不用再花錢坐貴森森的計程車。上了車覺得人好少﹐很怕半途中會有不良人士上車滋事﹐我還特地找了人多的車廂坐。沒想到這班車是直達車﹐從機場到北站(Gare du Nord) (註二)都沒停﹐讓我安心不少。從北站當然不少人上了車﹐所以一路都很平安。到了Denfert Rochereau站問了人飯店如何走﹐還是走錯了﹐(誰叫我是路癡)﹐多走了不少冤枉路。到了飯店已是汗流浹背﹐累得半死。(我已經好幾年沒有這樣流過汗了。)

回家那天﹐要從飯店到機場﹐有了經驗當然就不再走錯路﹐很順利地慢慢拖著行李走到RER站坐車。這班車不是直達車﹐站站都停。從北站後我發現整個車廂舉目可見﹐只有我和坐我旁邊的女士(也是要到機場 )不是黑人而已。整個車廂都塞滿了黑人﹐雖是星期天下午﹐但車廂真的可用｢爆滿｣來形容。黑麻麻的一片﹐讓人以為來到了莫三比克(還真的有不少人是穿著東非傳統服裝的)。一直到了機場的前一站(北邊展覽館)人潮才完全退去﹐又只剩下兩三隻要到機場的小貓。

前兩年巴黎郊區發生移民暴動燒車﹐製造法國(或說歐洲)社會不安的新聞﹐我想這種問題只會越來越多而已﹐要根除問題﹐除非是法國及歐洲經濟好到沒有任何的失業率。而這是｢不太可能｣的天方夜譚吧。

我並不是一個有種族岐視的人﹐但當我處在一個只有黑人的地區時﹐老實說我是會｢提心吊膽｣的。所以下次要我再到巴黎﹐我想我會選擇坐巴士。

第二個感覺是巴黎人開車變得｢好有水準｣。不像以前我所知道的那種橫衝直撞的駕駛方式了﹐也守規矩多了。我覺得車速慢了﹐駕駛人也有禮多了。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我有幸這次沒碰到這些｢危險駕駛｣﹐還是這些｢正港｣巴黎人都外移到郊區住了。

第三個感覺是法國人終於也開口講英文了。不管去哪吃飯﹐英文都可以通。在展場連裝潢工人都可以說得上幾句英文。是｢時機歹歹﹐生意難做｣才開始說英文嗎? 法國的電視節目﹐通常都是和德國一樣﹐對白一律是法文(德文)﹐你可以看到六人行的安妮斯頓用法文談戀愛﹐或是Nanny用她的著名的鼻音講起法文來。但這次卻有點兒不同。我在看CartoonNetowrk時﹐那些卡通人物都是講英文﹐連字幕都沒有喔。我剛看時以為這個頻道是從英國收來的﹐但是廣告卻全是用法文說的。所以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法國CartoonNetwork。這讓我有點啼笑皆非﹐這些法國父母自己不學英文﹐卻要求孩子要把英文從小學好。立意很好﹐卻有點｢大小眼｣之虞。(最近在上韓愈的｢師說｣﹐故有此｢愛其子﹐擇師而教之﹐於其身也﹐則恥師焉﹐惑矣﹗｣感受﹐何況這和法國政府大力提倡的｢法文至上﹐不受英文(外文)污染｣的主張似乎是相悖的。不過這一點﹐法國父母倒是和台灣的父母挺｢一體同心)的。

至於許多觀光客最會批評的｢街道髒亂｣﹐｢地鐵到處有尿騷味｣﹐｢法國人(或說巴黎人)傲慢無禮｣等﹐....我從以前就沒有這樣的感覺﹐這次也還是覺得一樣。我在任何地方需要問路或幫助時﹐總是有人熱心相助﹐從以前就是這樣。而巴黎市區的下水道系統是全世界出名的好﹐晚間及清晨時總有大量的工人把落葉及垃圾掃到下水道去﹐並且撒水洗地﹐維持乾淨。巴黎並不髒﹐比起米蘭到處是狗屎﹐比起巴塞隆那到處是違規停車﹐比起布達佩斯到處是塗鴉﹐還有倫敦到處是垃圾飛揚﹐巴黎還是巴黎﹐我心目中那個嫵媚的巴黎。

註一: 飯店離最近地鐵站(St. Jacquesc或Glacière)只有約三四百公尺距離而已。但我捨近求遠﹐直接從RER站出來﹐而不再轉地鐵﹐看似有點｢白癡｣﹐但因為在巴黎地鐵與RER間轉車時﹐有可能在地下道上上下下走到｢發瘋｣﹐光爬樓梯就會讓你爬到哭。我寧可在路上多走一點平坦的路﹐也不願爬樓梯﹐其實是比較明智的做法。

註二:北站(Gare du Nord)前面的小旅館Hôtel du Nord一直都是我到巴黎時訂住的旅館。就是因為離機場巴士站很近很方便﹐又有RER站及SNCF鐵路局可以直接到很多地方。但前些年有人反應北站的治安不好﹐當時我不太能理解。現在終於知道﹐原來也是因為北站是大站﹐從郊區北邊要進城的人大都要在這兒換車﹐就成了｢(不肖)移民多﹐治安(自然)差｣的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