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學鋼琴到今年夏天就滿四年了。她一直都是在 Sandy姐姐家學的。一直到去年公立的音樂學校才排上一個教Suzuki鋼琴的老師 Anki給她﹐讓她每星期在學校上課期間上半小時的鋼琴課。這一年來她雙管齊下﹐進步了很多。Sandy因為從一開始就教她﹐很知道米亞的「底細」﹐她也會和她的弟弟Martin---瑞典本土出產的鋼琴神童以及爸爸(也就是米亞的太師父)一起研究下一首曲子要教什麼好。她們家的觀念是要教就要教有點難度的﹐學起來才有挑戰性﹐所以現在米亞彈的是第六級的Sonatina及巴哈的小步舞曲。因為有挑戰性﹐曲子又好聽﹐所以米亞學的興致很高﹐拿到一首新曲後會在家裡自己反覆練習。

Anki則按步就班地來﹐先教她一些三級的曲子後再教她四級的曲子。不過她選的曲子很好聽﹐不是和鬼有關就是和精靈有關﹐很合米亞的興趣。我和Anki沒有太多的聯絡﹐因為他們是在學校上課期間練琴的。我們只能藉著聯絡簿溝通。Anki的個性很穩重﹐所以很適合米亞這種彈琴總是要彈得很快的孩子。我想Anki應該是很喜歡米亞的﹐有時候排在米亞後面上課的Jenny(八年級)因故沒來時﹐她就連續教米亞一整個小時。她也常要米亞到不同的地方演奏﹐訓練她的膽子。

前一個月她才告訴米亞要考鋼琴晉級。米亞從沒考過﹐但是Sandy一直有訓練米亞的手指八音及十六連音。所以訓練了兩個星期後就上場去考試了。總共考了兩級(第三和第四)六首曲子及六個調子。考完後﹐考官就直接拿了頒文憑的通知單給她了。上個星期五Anki又打電話來問Mia願不願意在頒文憑的會上表演一首曲子pixie。「通常我們是請拿九級及十級的學生表演的﹐但是我們也會請一位年紀小的孩子表演﹐所以這算是一個不小的榮耀喔。到時有很多學生和家長都會到場觀禮。」有這種好機會當然不想錯過的米亞的媽媽就趕快替米亞答應了。

到了星期二要頒獎的那天﹐米亞有她最好的朋友Hedda和 Beritan到家裡玩兒。Beritan的哥哥也要領文憑﹐所以到了晚上我們匆匆吃過晚餐﹐就先順路送了Hedda回家﹐再帶著Beritan一起去文化中心去。到的時候已經是六點二十幾分了﹐離開始的時間六點半已沒有多久﹐會場都是人﹐Anki看到我們時鬆了一口氣。(以為我們忘了吧!) 後來把我們先放下來自己去停車的Calle才說他在停車的時候收到Anki 的電話,問我們快到了嗎。(後來回到家才知道Anki 有給我一張紙條﹐要我們六點就到場去試琴--好幾百萬的史坦威喔﹐但我這個玩過頭的女兒竟然忘了給我這張條子。搞得我狼狽得很。)

領了獎才知道有很多年紀已經很大的孩子才剛拿第一級的證書呢。讓我不禁感概萬千。大家都知道在台灣學音樂很貴。在瑞典有公立的音樂學校可以讓孩子不用花太多的學費學習樂器﹐所以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福利。但是這裡規定要學鋼琴的孩子必須要在滿九歲的那一年才可以報名(一月出生和十二月出生都可以在同一年報名)﹐除非你要學的是Suzuki鋼琴﹐那只要你滿五歲那年報名就行了。問題來了﹐想學鋼琴的人排得落落長﹐政府卻沒辦法提供太多的師資﹐要輪到你﹐可能要等個兩年或三年﹐那時就已經是十幾歲了﹐手指頭已經有點僵了﹐要彈快曲就很吃力了。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年紀已經很大的孩子才剛拿第一級的證書。再等個幾年上了國中或高中時﹐心也不在鋼琴上了﹐到時就停止了上課﹐而這些年學到的東西﹐就可能盡付流水。很可惜哪。

我家的米亞很幸運﹐從小就拜師在Sandy門下。雖然Sandy的年紀不大﹐但是她的鋼琴老師是這兒找得到最好的﹐所以就間接學到很多名師的技巧。我們用不太多的費用享受到私人教授的好處。但是那些其他有天賦的孩子呢? 在政府缺錢和家裡的經濟不許可下﹐是不是有很多的「李雲迪」就因此被埋沒了呢?

Sandy今年就高中畢業了。上了大學後可能就會因功課太緊無法再教米亞了。這樣就可能改由「師叔」Martin來教她了。想到這個曾在丹麥女王「殿下」面前彈過鋼琴的神童要教米亞﹐覺得米亞的身價突然也「高了不少」。(很阿Q吧?但想想等到我們的 Martin成名後,我們可以很神氣地說米亞是師承Martin, 這樣不是提高不少身價嗎?Martin,我們的身價就看你的了.)

米亞你就好好學﹐以後爸媽的退休生活就全看你的了。知道嗎?

Ps. 米亞以前很沒有自信﹐總覺得自己很差。雖然她的功課是班上最好的﹐她還是覺得自己樣意樣比不上別人。她也很怕「出頭」﹐唱歌時不是站在角落就是站在後面。昨天收到這學期的學習成績報告時﹐四個老師裡有三個老師寫下「要米亞敢出頭」的期許。還好老師也認為比起上學期,她已經比較敢表現自己了。希望隨著年紀她會慢慢地敢表達自己﹐不再是默默地當一個沒聲音的學生。(說到這一點﹐Calle總說米亞和他小時候一個樣。看到他現在一付能言善道﹐欲罷不能的樣子﹐米亞應該很有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