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星期日﹐本來應該是一個很平凡的星期日才對。這天是歐洲議會大選﹐下午一點我們得到市中心的廣場去﹐因為米亞的學校在那兒有一場演唱會。我可以趁便到市政府投票﹐孩子的爹不投﹐因為聽說已對選舉政治失望透了。

但是一大早(也不早啦﹐九點半)我們起床吃早餐時﹐我發現冰箱裡隔夜的鳳梨怪怪的。拿起盤子﹐竟然是溫熱的。因為冰箱的燈有時不會熄﹐所以已習慣了東西放在那附近的話會有點溫﹐但是熱熱的盤子就很奇怪了。我看鳳梨不很新鮮就順手扔了。沒想到扔得不夠快﹐被孩子的爹看到了:「為什麼把鳳梨扔了﹐我昨天就看到了﹐我自己捨不得吃﹐想留給你們吃的。沒想到你竟然就扔掉了。」

「鳳梨怪怪的﹐看起來不新鮮。」順手又把牛奶拿出。沒想到牛奶也是溫的。再打開一次冰箱﹐摸一摸其他的食物﹐都是溫溫的。又打開了冰櫃看﹐冰櫃看來沒事。

「冰箱看來是壞了。」我說。

「真的?」

「東西都溫溫的。但燈還是會亮﹐表示有電吧。」

「會不會只是一夜沒有關冰箱門?」孩子的爹問﹐因為我們沒關好冰箱的門已不只一兩次了。

他自己又檢查了一次﹐確定冰箱的心臟停止跳動了。

「XXX﹐為什麼偏偏要在星期日壞掉?」孩子的爹開始大聲了﹐這是他緊張的時候就會有的毛病。

「還不是你﹐老是在它的面前說它快死了﹐所以它就死給你看﹐還挑最不方便的日子死。」

ps.這是因為他想買的那家店星期日不開門。

我家這台惠而浦冰箱小得不得了﹐只有約一百三十公升的容量。屬於單身漢使用的。對正常家庭而言根本就不夠用。每次買菜時都要小心不要買太多冷藏品﹐若多買幾瓶牛奶或幾塊肉的話就會裝不下。請客時最頭痛的也是煮菜前沒地方冷藏蔬菜魚肉﹐吃過後沒地方冷藏剩菜。而且因為小﹐東西得層層堆起﹐有時根本就看不到後頭的東西﹐不少東西就因為「看不到」放到壞掉。不過這台冰箱是我搬來前兩年Calle才買的﹐只有十來年的年紀﹐孩子的爹老是說等我們要改建新的廚房時就可以一起換新的冰箱。這些年來﹐眼見新的廚房大概是無望了﹐而我也從當初看這台冰箱很不順眼到今天的習以為常了。

但是這兩個月﹐先生就不知是哪一條筋不對﹐老是在說這台冰箱的不是。

「我看冰箱大概很快就要換了﹐我們要開始存點錢了。」他也翻閱家電的目錄﹐並找到他心目中的理想冰箱。

「Husqvarna的最好。」真是標準的歐洲人﹐本國貨永遠最好。

「但是﹐要一萬八耶﹐挺貴的﹐這台還可以用﹐可能還能挺個一兩年﹐將就一點吧。」過了兩天﹐他又說了。

「都是你的話﹐我又沒說要換。」我在心裡這樣嘀咕。其實他也知道冰箱還能用﹐他真想換的是冰櫃。我家的冰櫃是當年公婆留下來的﹐歷史悠久﹐耗電驚人。但是很能裝﹐買菜時﹐冰箱裝不下的都可以往這兒扔。Calle說東西往那裡一放就找不到了﹐非常不實用。但是還好好的﹐若不是太耗電﹐實在不需要換。

每一年我和孩子回台灣時﹐他就在家裡忙東忙西的。前年是裝璜米亞的房間﹐去年買了新的爐子﹐所以今年我想他有意換冰箱。我也到家電行去看他說的「最好的冰箱」﹐真的很美﹐但是冰箱就要一萬﹐而冷凍庫要12000左右﹐真是貴啊。

星期六我們到公婆家喝茶時﹐ 他又提到家裡的冰箱可能要換了﹐公公說他家的也是。(不過公公住公寓﹐要換冰箱也是房東出錢。)稍後又到朋友家吃晚飯﹐他們知道我們很快要遠行﹐笑問說 Calle這次是不是要趁便換個新廚房。

「新廚房就算了﹐等我們買新房子再說吧。我想他是想換個冰箱。」我說。

「放心﹐我沒這麼多錢﹐不會趁你們不在時偷偷換了。」他還掛保證。

沒想到這句話說了不到八個小時﹐這個冰箱就真的「羞愧自殺」了。

吃完早餐後﹐我和Calle趕快把各自的私房錢拿出來﹐看看湊不湊得齊去買他要的那一台。

到了第一家店還不到十一點﹐店門還沒開﹐我們就在停車場等了兩分鐘。這間的Husqvarna只有黑色的﹐我可不想要有兩台高一百八十公分的黑漆漆的冰箱冷凍庫在我家廚房。但是Electrolux有類似他想要的那款﹐這兩家的產品都是同一間工廠生產的。Calle當時就想直接付錢搬貨了﹐我也覺得還OK。但是我還是想再走兩家店。十一點二十分到第二家﹐沒啥東西好看的﹐所以就馬上到第三家﹐這一家有他想要的Husqvarna。但是他對冰箱的把手很失望。因為他覺得我和米亞都很「不會愛物」﹐要買「勇健一點」的把手﹐才能受得了被我們「長期折磨」。我倒是覺得把手看來「很勇建」﹐只是價格也是「很勇健」。

後來來了一個推銷員﹐我們問了他的意見﹐他就開始大力推薦西門子的冰箱﹐因為他講得頭頭是道﹐所以我們就很心動了。因為這台冷凍庫可達零下32度的低溫﹐所有東西都可以急速冷凍﹐保持原味。價格也還好﹐因為雖然分開來買很貴﹐合起來的價格優惠了許多﹐「只要」一萬六就夠了﹐比起 Husqvarna或Electrolux﹐便宜了約1-2000瑞典克朗。我又問了Miele﹐因為這是我「最心愛」的牌子。Miele的價格和西門子(Bosch和西門子是同一家工廠製造的)差不多﹐而功能雖然不是很「前衛」﹐但保證可以用很久。但無奈Calle說Miele 的把手也不夠「勇」。所以也被三振了。(我一直夢想有生之年可以擁有一台Miele的洗碗機。)

二話不說﹐拿了錢付了帳﹐就把貨品搬上了車子去。等回到家已經十二點20分了﹐把東西搬進家裡的玄關後﹐我們就又帶米亞出門去了。

在市中心的廣場看他們的演唱(因為歐盟議會大選的關係才辦的)﹐雖然沒下雨﹐但是冷得很﹐我們坐在那裡兩個小時﹐也抖了兩個小時。有時太陽出來﹐就暖和多了。

看完後把孩子接回來﹐一起走到市政府那兒去投票。距上次選舉太久了﹐還真不記得要怎樣投票哪﹐看看別人是怎麼做的後我才依樣畫葫蘆。這裡的投票程序和台灣的不一樣﹐不是1. 蓋章領選票2. 到蓋票房蓋票3. 再自己投入票箱的。方式有點顛倒﹐進了投票中心﹐中間有一個桌子﹐放滿了各個黨的票﹐每個黨再把自己的候選人的名字印在票上﹐投票人要先拿一個放在旁邊信封( 邊邊有一個小洞)﹐把你想投的黨的票紙拿到旁邊的小小蓋票處﹐把票放進信封中﹐黏起封口。如果你特別喜歡某一個候選人﹐你也可以勾他們的名字後再放進信封。(也提供空白紙﹐你可以寫上你的名字﹐投自己一票﹐聽說每年唐老鴨都得到不少選票。)然後再拿身份證及投票通知單和信封交給選務人員。選務人員把通知單和身份證對好後再對你的相貌﹐登記你的通知單號碼﹐一切無誤後﹐ 再收你的信封﹐檢查有沒有放入選票(這是為什麼信封要有一個小洞)﹐然後當著你的面把信封放進票箱裡。

等開票後就只先計算每一個黨得票多少﹐可以拿幾席次。然後再由黨提名的人選中從第一號開始排。像今年的社會民主黨得了五席﹐就是人選名單上的第一號到第五號可以去當議員了。如果你喜歡的候選人排在很後面﹐沒關係﹐只要他自己的指名得票率很高﹐他也有機會當選。所以可以說這裡的選舉是選黨的成份大一點。

選完後我們順路去買點瑞典麥當勞Max的速食回家吃。吃過後已是下午四點半以後了。我們開始了冰箱冷凍庫的安裝工作。把機器拿出來不是那樣困難。但是我們因實際因素必須要把冰箱和冷凍庫的位置對換﹐所以Calle必需要把這兩台的門換邊和換把手。這須要不少時間﹐因為每一個螺絲的尺寸都不一樣﹐一下子是米字頭﹐一下子是六角花頭﹐光是找齊工具就要進出很多次。還好我這個「良人」﹐別的好處沒有﹐就是很「handy」﹐所以搞定不是問題。

再來就是要擺在正確的位置上﹐我想他至少花了兩個小時在把這兩台機器「擺平」。機器本身沒問題﹐但是我們家的房子實在是太老了﹐地板有點傾斜﹐左右的差距至少是兩公分。雖然冰箱有螺絲可以調整距離﹐但是根本不夠。冰箱只用三隻腳站著﹐每次開門時都好像冰箱要倒在自己身上一樣恐怖。 Calle用白鐵塊把他們固定好高度﹐搞了很久﹐他自己都快要哭了。一邊弄一邊罵蓋這房子的人。我是覺得百年的老房子到今天都還沒倒﹐已經要感謝那位祖先了﹐哪有資格罵人呢。房子沒有真正的地基﹐會傾斜是很正常的。

我的工作就只是「在那裡」當他的「助手」。我什麼忙也幫不上﹐只有在他要我抬起冰箱的一邊時把它台推起來而已。

搞到晚上九點多﹐兩台機終於就位站好。我們也都累死了。這期間﹐米亞很清楚我們在忙﹐自己在另一間房間擺家家酒﹐玩得很高興。我看著兩台豪華冰箱和冷凍庫站在那裡﹐頓時讓我的廚房黯然無光﹐顯得非常老舊﹐也顯得有點不真實。

聽說「擺平」過的冰箱和冷凍庫要休息至少四個小時才能打開電源。所以當晚就來不及打開了。第二天開始使用後﹐我終於擺脫了以前總是要彎著腰或蹲著才拿得到冰箱裡的東西的命運。我是很高興啦﹐雖然貴得很﹐但想想可以用個十幾年﹐也就不這樣心痛了。而且還好我的回台機票已買好了﹐不然我想我會取消回台灣的行程呢。( 機票費 =冰箱錢 )

ps 這一天﹐真的很難忘。我也告訴Calle以後不要在家電或車子的面前說他們的不是了﹐不然他們一發起脾氣﹐我們就倒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