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小時候會聽我們講故事談到有關動物標本或自己看圖時看到一些博物館的動物標本。剛開始她大概以為那些標本是真的﹐還活著的。但後來又以為是假的﹐人做的(我實在想不透她的心路歷程)。有一次我跟她解釋這些動物標本是真的動物被人拿來處理過後做成標本的。「做成標本」的瑞典文就叫uppstoppa﹐有「填充」的意思。Mia到底懂不懂我也不知道。但有一天去逛街時﹐她看到店口擺的幾個塑膠模特兒後就說了﹕「媽﹐你看﹐那幾個叔叔阿姨也被Uppstoppad(做成標本)了!」 Mia當時四歲又三個月。

Mia 五歲

Mia 的心很實﹐這我們都早知道了。但有時老實到了有點笨的地步﹐我說的話她都信以為真﹐有時她大概也覺得我說的不像真的﹐但想到「媽媽不會騙我」﹐就深信不移了。

我和Mia一個星期要到鋼琴老師家一趟。每次都要經過垃圾場。有時風向對了﹐開車經過就會聞到一股臭味。有時我會抱怨垃圾場太臭了。Mia 倒是覺得還好。經過時﹐我們有時就會聊到垃圾場。有一次﹐我就「機會教育」Mia﹐說很多的爸爸媽媽會開車到這裡丟掉小孩子。因為小孩吵得不得了﹐又很頑皮﹐受不了的父母就會把他們扔在這兒﹐再讓別人回收。我想這種天方夜譚不會有人相信﹐但是我的女兒已經五歲了還相信這種鬼話。後來經過那兒﹐她就會聊到那些被扔掉的小孩。有一天﹐她的爸爸要到另一個郡的垃圾場修理機器﹐Mia起床後問起爸爸到哪裡﹐我就隨口說了她爸爸去隔郡的垃圾場去撿別人丟掉的小孩﹐這樣Mia就可以有個弟弟或妹妹了。沒想到Mia竟然也信了我說的。她想了想說﹐若是這樣﹐她想要個妹妹。我真不敢相信她這麼好騙﹐就說這要看爸爸能不能找到一個女寶寶了﹐因為通常被丟掉的都是男生﹐男生比較頑皮一點。到了下午﹐Mia的爸爸回家了﹐Mia就問他﹕「有沒有找到小寶寶呀?」她爸爸當然是一臉「茫然」。我解釋說他去垃圾場工作時會順便問看看有沒有「待回收」的小孩子可以撿回家。爸爸就很「合作」地說﹐今天垃圾場沒有很多小孩﹐也沒有女孩子。那些男生都被安頓好了﹐送到別人家去了。我就又對Mia說﹐看樣子的話我們只好去店裡買一個妹妹比較快﹐不然要排隊等別人扔掉的﹐大概要等很久呢。過了一年﹐她都還記得這件事。她六歲時又提起這件事﹐問我是不是騙她的。我想這件事一直在她的腦袋裡盤旋不去﹐她真是實得可以。她用探測的語氣說：「我想你是騙我的吧﹐根本不會有人把自己的孩子扔掉。」 我說她是我們等了好久才等到的寶貝﹐疼她都來不及怎會扔掉她。她說：「這樣很好,但是你們得寫在紙上留下證據,白紙黑字﹐這樣我經過垃圾場時才不會擔心害怕。」

米亞7歲

之一

春天到了﹐現在要到八點天才會微黑。這樣長的白晝讓人心曠神怡﹐但也讓人不知時間已經很晚了。星期天我們六點就吃晚餐。因為早餐吃得很晚﹐所以就跳過午餐。直接吃晚餐。吃過後﹐大家又各自做各自的事。到了晚上九點﹐天終於黑了﹐米亞問我：「媽媽﹐我們什麼時候要吃晚餐?」「明天晚上囉。」「那我們今天不用吃了嗎 ?」「我們六點就吃過了﹐你忘了嗎?」「那麼早吃的﹐不是午餐嗎? 媽媽﹐你確定我不是受虐兒童吧 ?」什麼﹐我變成不讓孩子吃飽的家長嗎?「媽媽﹐我可以先吃點東西再刷牙睡覺嗎?」「可以呀﹐很餓嗎? 那吃片火腿片麵包怎樣?」「謝謝﹐謝謝﹐媽媽, 你是個好媽媽。」嗯﹐我真的不是虐待兒童的家長吧?怎麼越聽越像?

之二

我們家一向不喝任何代糖飲料。因為覺得代糖有致癌及讓腦袋變笨的潛在危險。如果不小心買到 light cola或light soda﹐寧可倒掉也不願意喝進去肚子裡。 Calle總是說「我寧可你胖死也不願意你笨死」。所以從很小的時候﹐米亞就知道喝代糖飲料會讓她變笨。那天她到Nicola家玩兒。Nicola的媽媽拿Cola Zero給他們喝﹐自己喝「energy drink」(另一個我們家不喝的東西)。我去接她時﹐她在車上告訴我她喝了 Cola Zero﹐「但是媽媽﹐我沒有變笨喔﹐我還是知道2加2是4。」原來她雖不願變笨﹐卻又不敢說她不喝這種飲料﹐只好喝了一點。然後馬上測驗自己的腦袋還靈光不靈光。

「這種飲料你偶而喝一點不會讓你變笨﹐但是若是每天喝﹐喝很多﹐就很可能會變笨了。」我說。

「Nicola家都是喝這種飲料﹐這就解釋了為什麼他的行為有點奇怪。」Mia說。

嗯﹐希望Nicola的家人不會看到這篇。